“冰绿妹妹，你根本不懂爱上妖意味着什么。”陶青婉收了笑，转头看向前方花园，“成亲前，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空间。爱上他时，我打定主意开心几年便离去。我想活在容颜最好的时间，我不想变老。知道有这个空间后，我决定了。我要尽快搬进来，保住我的容颜。”

“就算你不做那些事，你依旧能幸福不是吗？”展冰绿皱眉，“凡人不过百载……”

陶青婉唇角扬起嘲讽的笑：“对啊，不过百载，我更该为自己而活。永恒空间的事情无法向别人透露，我解释不了自己的去路。不如果断一点，斩断在人世间的一切。”

展冰绿越听越不对劲，眼前这个人和义父、随年大哥口中的陶青婉差别太大。陶青婉，远近闻名的才女，温婉贤淑，是好女儿，好姐姐，更是一位让人挂怀的青梅竹马。可这样一个人为了自身的容貌，设计一场假死，险些让义父和随年大哥一生活在悔恨中。

不仅如此，每年梦公子拜访义父，无论态度多好，都得不到回应。真正的陶青婉为一己私欲，伤害身边所有人。展冰绿别开头：“找再多借口，也掩盖不了你伤害家人的事实。”

“你还真不客气，直接指责我。”陶青婉毫不生气，甚至莫名有点高兴，“爱上一个妖，时间是逃不过的阻隔。待在永恒空间我可以容颜不衰，可以长生，但一旦离开，身上的时间就会开始流动。一个凡人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流失，我更不愿一副苍老模样面对他。”

展冰绿不言，陶青婉是否有些偏激？与人商议，让事情对大家都好不在考虑中吗？

“换成你是我，你会如何做？”陶青婉直视展冰绿，“想保住青春，重要的事说不出口。解释不清楚，该怎么做？陪伴在父母身边到满脸皱纹，还是编织谎言一次次欺骗？”

总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展冰绿咬唇，无论如何不该伤害家人。哪怕真的变老……

这就是陶青婉和展冰绿的差别，一个在乎自身，一个更在乎亲人。面对同一件事，陶青婉不管伤害多少人，首先保全自己。而展冰绿一定会为了大家，选择牺牲自己。

苦楚自己咽，委屈不会说，默默牺牲。能求助就求助，实在无计可施展冰绿宁愿自己一个人扛。因为知晓她的性格，所以陶主簿、祝惜等等很多人愿意帮助她。关系是相对的，对一个人好，那个人一定知道。展冰绿释怀，陶青婉或许对不起义父他们，但没有对不起她。

“永恒空间如此神奇的地方，追仙王朝居然一点没传闻。”展冰绿岔开话题。

“有预兆的。”陶青婉唇角含笑，这个人果然很温柔，“史书有记载吧？追仙历一百三十八年，茶毒蛾妖王袭击王朝。茶毒蛾妖王行动的前提是众大妖无踪迹，所以他有恃无恐。实际上，当时大妖们正与度厄仙君一起缔造这处永恒空间。抽不开身，才有那场大战。”

追仙历一百三十八年……展冰绿继续问：“之后成亲的人和妖可以搬进来，之前的呢？”

“你何必追根问底，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陶青婉拍拍展冰绿的肩，“正因为太多妖为情所伤，大妖们才请求度厄仙君创造这方空间。之前的……问不得。”

展冰绿想起苍临姐姐的悲惨结局，住在永恒空间中的人与妖何等幸福。没有永恒空间前那些妖，要么看透情关，要么悲伤至死。而看透的妖，恐百中无一，若非如此怎会惊动无数大妖和度厄仙君。若非如此，怎会有永恒空间的诞生，有现在住在空间里他们的幸福……

“你无意闯进来，过几日梅先生施法送你回去。”陶青婉倒茶端给展冰绿，“这几天我们姐妹多聊聊。谢谢你照顾爹娘，替我这个不孝女孝顺他们。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接过茶杯，展冰绿喝一口：“外面那些妖也不知道永恒空间的存在？”

“知道也说不出去。”陶青婉倒杯茶自己喝，“永恒空间相关的事被度厄仙君施了法，谁也没法说出去。与人成亲的妖想一直在一起，自己能找来。不过也有人觉得空间里的生活太无聊，选择出去就是了。听说出去的那个人没多久变老，没几天老死了。”

从年轻瞬间衰老……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后悔选择离开永恒空间。展冰绿垂下眼眸。

“走，我带你四处转转。”陶青婉起身，“给你好好看看我们的家。来吧。”

展冰绿无法，放下杯子随陶青婉逛。宅院挺大，有假山流水，有亭台楼阁。处处打理妥帖，可见主人家的上心。逛累了，梦公子已做好一桌饭菜招呼他们。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早饿了的展冰绿半点不客气吃着。吃完散散步，闲话家常。展冰绿进客房关上门。不知道是不是在别人家的关系，她感觉很无聊。习惯每日上下班，突然闲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宅院很好，生活很平静，可展冰绿如坐针毡，不愿在此多待。

悠闲了几日，陶青婉带展冰绿来到梅园。梅园是梅先生的居住地，众妖时常聚会之所。每对想进永恒空间的新人，皆由梅先生接引。五天一次，梅先生将开启空间的通道。

众妖微笑挥手，展冰绿也挥手告别。梅先生打开通道，展冰绿转身头也不回走进去。

突然，一个妖惊呼：“不好，时空乱流。展姑娘进去了，她回去的时间会不会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