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张旗鼓出现在城外，展冰绿望向不远处的城门，苍临未免胆子太大了。

“那条蛇在城里，不好多寒暄。”苍临闪身到展冰绿面前，“走吧。待会儿慢慢聊。”

展冰绿想退不能退，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迫。苍临伸手欲抓展冰绿，注意到对方脖间的珠子立时闪开。展冰绿得以解脱，但大敌当前不敢乱来，以她的脚程根本跑不掉。

“白驹真大方，居然在你身上留下一缕神魂。”苍临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神魂？”展冰绿伸手抚摸珠子，这颗珠子是白驹的神魂？

“有这缕神魂，如白驹在你身边，妖见到自然退避三舍。哪怕是我也得掂量掂量。”苍临上上下下打量展冰绿，“看来白驹很在乎你。我不想与白驹为敌，放过你吧。”

展冰绿松口气，冷静下来问：“什么是神魂？一直放在我身边，对白驹有影响吗？”

“你怎么一副跟朋友聊天的口吻，我可是要抓你啊。”苍临颇为好笑，“算了，告诉你吧。神魂是修行者强化后的神志，是灵魂的另一种形式。太复杂你也不懂，简单来说白驹分出一丝灵魂放在你身上。一旦你有危险，他能感知到。至于对他有没有影响，你猜？”

灵魂……展冰绿手指滚烫，不敢多碰珠子。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白驹分出灵魂跟随她，怎会没有影响？展冰绿想过珠子很贵重，没想到如此贵重，重到她难以承受。

难怪乌统领向她行礼。展冰绿心里难受，因为珠子本身就是白驹的一丝灵魂所化。

一道黑色的长影从城中急速飞出，落在展冰绿身前，正是乌梢。苍临见到乌梢，眼中满是战意。一鹰一蛇，注定的天敌。乌梢皱眉：“你三番两次想抓一个凡人，为何？”

“没有为什么。”苍临摊手，“好玩而已。她有点意思，不如让我带走如何？”

“不行。”乌梢态度坚定，“尊上命我护她周全，谁都不能伤其分毫。”

早料到了。苍临不想和乌梢打，人带不走了。一个凡人女子，找到的靠山不小。不过心血来潮，能不能抓走不重要。苍临转身，撤退吧。玩笑归玩笑，闹大对他不利，先走为上。

“等等。”展冰绿叫住准备离开的苍临，“你抓我，是不是我对你有特别的用处？”

“没有哦。”苍临回头，一脸坦然，“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对的。”

就这？小孩子吗？展冰绿无语：“你是不是对的我不清楚，但我并不觉得人与妖结缘全是坏事。每件事都有两面性，有好有坏。都是好处的事，世上不可能有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苍临眼神极度危险，“我只是运气不好，遇上坏的一面。”

乌梢戒备，防止苍临突然袭击。展冰绿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失去爱人固然痛苦，但一定有快乐的时光。为什么不试着宽慰她，而要一再压制她呢？她明明很痛苦，你们不该让她更痛苦。妖的修行中有情劫一说吧，让她渡过去怎样？”

渡过情劫？不止苍临惊讶，乌梢亦回头看向展冰绿。情劫最难渡，十不存一，但凡渡过者大道更远。展冰绿思索片刻：“有句话你们知道吧？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坏的结果不过一个死。若有别的希望，一试又何妨？

展冰绿不懂修行，但有句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一条路走不通，不如换条路走。成不成看运气，面对困难的勇气更可贵。如果可行，如果可行……苍临对人的恨会减少吧？

“说的容易，你知道做起来多难吗？”苍临眼神复杂，“她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五感流失吗？”乌梢收起戒备，“还是困于自我世界越陷越深？”

“不……大概是天人五衰。”苍临痛苦垂眸，“为了她的求死之心到来的天人五衰。青丝变白发，五感尽失，修为倒退……最后只留一具枯槁。来不及了，无论做什么……”

展冰绿不是很懂：“什么是天人五衰？很严重吗？已经到无力救治的地步？”

“天人五衰，寿命将尽。”乌梢不愿多解释，“到这地步，神仙也难救。”

“度厄仙君都救不了？”展冰绿难以置信，如此严重？苍临的姐姐那般不想活吗？

苍临摇头：“何止度厄仙君，哪怕掌管生命的司命仙君还在，也很难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