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追问,苦苦纠缠,只是让自己更难堪而已。已被拒绝,清清楚楚拒绝,何必勉强。何苦勉强……找遍借口安慰自己,展冰绿很想假装不在意,心情沉重根本骗不了人。
若无其事一句没事,轻轻一声告辞,很容易糊弄过去。可以装作没听懂白驹话里的拒绝,可以傻呵呵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对方的冷淡。是,展冰绿心里明白,有很多种更好的处理方法。热情被当头一盆冷水,此时此刻她不愿压抑内心的疼痛,厚颜无耻继续纠缠。
喉头苦涩,说不出话。展冰绿沉默关掉符箓,转身离开大牢。今日本为喜,来时仿佛到处开满鲜花,世间没有一丝阴霾。去时心头郁结,世界灰暗,不知什么挡住所有光芒。
振作,坚持。展冰绿深吸一口气,回屋坐在梳妆镜前练习微笑。
等会儿大家到来,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嘴角微扬,明明看起来笑着,为什么感觉那么悲伤?原来这便是强颜欢笑。即使笑着,眼中的悲伤累积压缩,反而更加无法忽视。
展冰绿静静坐片刻,伸手拔下头上的发钗。既然无人欣赏,这些东西便没了意义。
“冰绿妹妹,我来道贺了。”汀兰走进屋,见展冰绿手上拿着发钗。她微笑走过去,取走发钗为展冰绿插上,“我们家的冰绿妹妹真漂亮,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份福气娶你。”
五味杂陈,展冰绿动动手指,没有勇气再度取下发钗。唯有强颜欢笑,让旁人看不出异样。展冰绿起身:“汀兰姐来得真早,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只能泡杯茶招待,望不嫌弃。”
汀兰望着展冰绿忙碌泡茶的身影,直觉不对劲。冰绿妹妹不爱茶,家中应当无茶。
为今日待客,展冰绿准备了些茶叶。用小炉子烧水,烧好后进屋泡茶。汀兰关切走到展冰绿身边:“冰绿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先不忙泡茶,人还没来,过会儿茶凉了。”
“没事。”展冰绿抿唇笑,“什么事也没。我先泡一壶,不至于让汀兰姐喝不上一口茶。”
浑身由内而外散发悲伤,但凡长眼睛都能发现不对劲。汀兰忧心,不知发生什么事。
两人坐着喝茶,汀兰努力找话题,展冰绿微笑默默听着。气氛沉闷,十分压抑。或许展冰绿本人不觉得,但死死支撑,只会让伤痛更深入骨髓。午时,陶青池带着仆人赶到。
指挥仆人摆好桌椅,放上些点心和瓜果,陶青池笑眯眯讨要夸奖:“如何?”
相比汀兰的敏锐,陶青池完全没发现不对。汀兰无奈摇摇头:“少添乱,忙你的。”
“我怎么就是添乱了?”陶青池相当不服气,“虽然今天是个小宴,但也是我费心费力准备的。觉得我哪做的不够好,您直说,我立马改正。可不能抹杀我的功劳,这样不好。”
“清池做的很好。”展冰绿不吝夸奖,“汀兰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在意。”
陶青池本就没放在心上,开始显摆带来的好酒。有宴无酒,毫无乐趣。姐姐不喝,自然有人喝。听说钟将军也会来,不知酒量怎么样。如果能把将军灌醉,那成就感……
下午,祝惜、秦绪衣、陶主簿和陶夫人来到。他们一来就察觉到展冰绿的不对劲,不过沉思片刻,他们决意配合展冰绿。今日生辰宴,寿星却不高兴,到底怎么回事?
陶夫人拉着展冰绿说体己话,祝惜和秦绪衣将汀兰叫到一边询问情况。
汀兰微微皱眉:“我也不清楚。我来时她已这般模样,当时她正在梳妆……”
梳妆?等等,那套首饰不是楼里新出的吗?汀兰记得买走首饰的人是……乌统领。不算什么秘密,汀兰眉头皱得更紧:“乌统领买走的首饰,出现在冰绿妹妹的头上。”
祝惜和秦绪衣互相看看,事情关键在乌统领身上。送了贺礼,等会儿应当会来。
“其中原委,我们不知道。乌统领的事稍后再说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冰绿妹妹。”汀兰轻轻叹息,“她这般强颜欢笑,实在让人心疼。若无人开导,我怕她想不开。”
为今之计,他们唯有与展冰绿多聊天,好让她没时间多想。这种情况最不能放她一个人,大家心照不宣围着展冰绿闲聊,心里担心之后的事。开导一个人很难,最怕对方面上答应,心中更为郁结。众人看向祝惜,认为他最适合与展冰绿谈谈。不用问出缘由,陪着便好。
傍晚,将军夫人携钟将军前来。人到齐,陶青池高声宣布开宴。仆人提着食盒上来,一盘盘散发热气的菜摆上桌。展冰绿微笑看看众人,能让大家开心就好。至于她……
自己的心无法控制,展冰绿努力挂着笑。她的心情不重要,她只要大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