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行完仪式,宴会开席。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天黑散席。展冰绿今日刚成为陶家的一份子,自然住下。独属于她的院子,有丫鬟家丁。无奈她很不习惯,有点忧心未来。
展冰绿没想过搬到陶府住,屋里东西都是新添置的。丫鬟们在忙,她坐在屋里想婉拒搬家的措词。自己一个人住,凡事亲力亲为,没太多规矩,舒适又自由。大户人家物质生活很好,随之而来的规矩也多。义父义母对展冰绿很好,正因为太好住在一起让她有压力。
敲门声响起,展冰绿转头惊讶发现乌梢拿着个盒子站在屋外。她一时间想了很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乌梢也不废话,进屋将盒子放在桌上:“送你的贺礼,打开看看。”
受宠若惊,展冰绿不自觉后退一步:“乌统领,我不单独收礼。你还是……”
“不是我送的。”乌梢直视展冰绿道,“这是尊上送的。你快打开,我好复命。”
尊上?白驹?原来乌统领当真是白驹的属下。展冰绿望着桌上的盒子半晌,思虑再三拿起盒子打开。盒里装着一支毛笔,看着价值不菲。她拿起毛笔打量,笔十分顺手,好似专门打造。展冰绿抬眸望乌梢:“乌统领,你怎么进来的?被旁人看见说不清,东西……”
“走进来的,没人看见。”乌梢观察展冰绿的神情,“看来你很喜欢这份礼。”
“我……”说不喜欢是假的,展冰绿想起秦绪衣的话。私下收别人的礼似乎不太好,绪衣姐姐不肯帮莫姑娘转交定有道理。尽管这支毛笔她很喜欢,恐怕也不能收下。
“你喜欢就行。告辞。”乌梢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一下。”展冰绿赶紧把人叫住,“这礼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乌梢回头,郑重道:“礼不是我送的,我没法拿回。你若不想要,亲自退回给尊上。展姑娘,奉劝你一句,尊上送的礼,你不想收也得收。收了之后怎么处理,随你高兴。”
说完,乌梢走出房门,眨眼消失。展冰绿垂头看手里的毛笔,白驹送的……
将盒子放下,展冰绿拿着毛笔走到书案边,蘸墨写字一气呵成。相当顺手的一支笔,她爱不释手。退回去吗?白驹特意让乌统领送来,退回去不好吧?何况白驹在牢里,她怎么退?唇角不自觉上扬,展冰绿抚摸笔杆。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笔杆冰冰凉凉很舒服。
任展冰绿找再多借口,敌不过内心的深处的想法:不想退。其实当听到礼是白驹送的,她下意识打算收下。自然得好像本该如此,无须那么多胡思乱想,瞻前顾后。
明日去道谢。展冰绿心中喜悦,安安静静坐在书案后练字。可惜,不能给他回礼。
夜色消无声息爬行,转眼到天亮。早饭时,陶主簿和陶夫人果然提起搬家一事。展冰绿没应,微笑听着。吃过早饭上衙,陶主簿有事不在工作岗位。展冰绿愁眉紧锁,唉声叹气。
“昨儿刚认义父,今日叹什么气?”祝惜提笔书写案件,“烦恼什么?”
“义父想我搬过去住,我有点不愿意。”展冰绿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适应那么多人同住。随年大哥,你帮我想个法子呗。怎么打消他们让我搬家的想法。”
“不可能。”祝惜头也不抬,“这次的事情你没吃够苦头?还想再经历一次?”
展冰绿哑口。一个人住很自由,可安全难以保障。万一再有人从衙门跟到家,或者直接埋伏在家门口……想想她不由心底发毛。如今她出现在更多人眼中,想来麻烦不会少……
“并非没有两全其美之法。”祝惜放下笔,给出中肯意见,“搬到府衙住如何?”
“搬到府衙住?”展冰绿疑惑问,“府衙后院住着钟将军一家,你确定?”
祝惜整理好案卷起身:“府衙后院本就是给官员住的,你难道不是守卫军一员?条件符合。我知道后院有个独立的院子,之前有事特意加建的,已空置许久。住在府衙里很安全,你一人一个院子也不会被打扰。将军和将军夫人亦不会每日嘘寒问暖,让你别扭。”
不好意思笑笑,展冰绿思考提议的可能性:“我搬进府衙,将军夫人能同意吗?”
“你决定好,我替你去说。”祝惜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将军夫人没有理由拒绝。”
确实是两全其美之法。展冰绿决意:“好,我搬入府衙。随年大哥,谢谢。”
祝惜一笑,没再说什么。老师特意交代的事,总算顺利办好。可惜傻丫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