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妖从本质上便不同。若不能正确面对，受苦的只会是自己。展冰绿初踏入接触妖的领域，很容易被带偏。祝惜不希望展冰绿因同情妖，闹到最后身心俱疲，郁郁寡欢。

原本和谐共处的背后存在难以化解的矛盾，人与妖始终不一样。展冰绿莞尔：“老师未免太严肃，我就事论事而已。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会量力而行。”

祝惜盯着展冰绿半晌，见其不像说谎才作罢。展冰绿松一口气，继续翻阅资料。

到时间，展冰绿带着抄好的部分史书下衙。无论太祖因为什么接受妖入王朝，现在的王朝确实人与妖共处。她并非因为貌美女子是妖同情，任何女子遭遇这种事她都同情。

路过小耗子家，展冰绿探头望去，没听见什么动静。想着小耗子应该去找大耗子了，她没怎么在意。吃饭洗漱，天黑下来展冰绿点亮蜡烛练字。明日先去牢里看看，问问犯人的想法。换成她，肯定不愿意渣男抚养孩子。但男人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夜渐深，后半夜屋里的蜡烛才熄灭。转眼第二日天明，展冰绿带好东西上衙。在现代读书时天天背书包，里面放满书。如今上班，手里拿笔墨纸砚，只为练好字。

展冰绿也想多备一套，奈何手里的钱不多。刚发俸禄不久，还是省一点好。等下个月再置办一套，这样就方便多了。至于为什么不用衙门发的笔墨纸砚，办公用的为衙门标配，比她自己买的贵不少。而且每个月衙门给每个人发的东西有数，能用多久大家心里有数。

像她还在练字阶段，费不少纸墨，不能用衙门的资源。每天交作业成习惯，展冰绿早到先写一篇字再忙工作。祝惜收走字，没说什么。将手上工作处理完，展冰绿打算去牢里。

“我命人带你去。”展冰绿禀报要去牢里看看，陶主簿立即叫来一名官员带路。

两人行礼退下。官员一路将展冰绿领到大牢，向狱卒说明情况。狱卒每天三班轮换，每班两个人。今天值守的狱卒是两名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

“昨天收进来的那个妖？两位大人随下官来。”狱卒带路，请两人前往。

带路的官员只负责带路，不好听太多案件的内容，提出在原地等。展冰绿点点头，跟狱卒走进牢里。展冰绿四处看看，和电视剧里演的大牢不一样。这里的牢房全是封闭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外面一模一样的牢房让她有些懵，这能分清里面关的是谁？

“大人，咱们大牢共有七八十间，分几路，每路的牢房数一样。”狱卒向展冰绿解释，“看到牢门上像符箓的东西吗？每间牢房门上有三张，和犯人说话按左边的，和犯人见面说话按右边的。中间的可以打开牢门，不用担心无意按到，我们没有能力放出他们。”

“不用叫我大人，我名展冰绿，叫我名字就好。”被叫大人，展冰绿多少有些不习惯。

狱卒也爽快：“行，妹子爽直，我也不矫情。我叫周丽，托大当你一声姐。”

“丽姐，这些牢房长得都一样怎么分清？”展冰绿观察牢门上的三张符箓，三张符箓颜色不一样很好区分。符箓好区分，但牢房她真的分不清，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区别。

“记得顺序就行，很好记的。”周丽凑近些小声道，“弄错也不要紧，反正没人知道。”

展冰绿尴尬笑，丽姐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对牢里的一切清清楚楚。不管哪一行，熟练为第一。做熟了，有些不好解释的地方自然懂。对她来说辨认牢房很难，对丽姐来说相当简单。

“话是这样说，你可不能乱找妖说话。妖狡猾着呢，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周丽眼神变得认真，“尤其大牢深处关的妖，你千万当心。那可是挥挥手就能灭一座城的人物。”

“大牢深处？”展冰绿很想说自己连牢房也分不清，更别提知道哪里是大牢深处。

“你应该知道啊。”周丽神秘兮兮道，“我们这座大牢深处，关着名震四方的大妖白驹。”

白驹？展冰绿想起史书上对白驹的记载，不免有些好奇：“那样的人物也被负心？丽姐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连白驹也不要，得看上什么天仙啊。”

“这我哪知道。不过，”周丽勾起笑，“听说白驹长得特别好看。因为太过好看，怕影响大家辨别是非的能力，所以不许白驹的画像流入市面。可惜我们没生在一千年前，也没生在五百年后，看不到白驹长什么样。五百年后的人有福了，能看到出狱后的白驹。”

对啊，白驹追仙历九十九年被关，刑期一千五百年。如今追仙历一千零九十九年，正好一千年。五百年后白驹才刑满出狱，现下正关在这座牢里。关在大牢深处……

“到了。”周丽停在一间牢房前道，“妖的外表有迷惑性。你想问话，我建议只谈话。用你的玉佩激发左边的符箓就行，关掉便再扫一下。你问吧，不用着急，慢慢来。”

展冰绿微笑点头，周丽说完走了。扯下腰间的玉佩，展冰绿在左边的符箓上刷一下。符箓瞬间亮起，她不确定开口：“姑娘，听得见吗？我是昨天堂上的文书，负责你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