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的样子，好像这世间一点烦恼也无。”陶主簿负手离开，心情不错。

祝惜摇摇头，字有进步，礼数却不佳。哪有上峰在，自个儿先跑的，以后得说说。

手里有钱，展冰绿第一时间买笔墨纸砚和书。买完匆匆回家，高兴得用崭新的笔墨纸砚。练完字，她才去弄吃的。明天休息，她有空买东西。常服要一套，还有鞋子、镜子……

展冰绿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习惯早起的她今儿睡得很足。收拾收拾便进城买东西，一天逛下来花了不少钱。别看俸禄不少，也是不禁花的。

背着东西回家，展冰绿收拾一上午家里。到下午，她想做顿饭请小耗子和大耗子来庆祝。想了想，她去隔壁瞅瞅。院门没关，她轻轻推门进去，院里遍地杂草，实在不像有人住。

“小耗子，你们在家吗？”展冰绿边往里走边喊。在屋里逛一圈，一个人影也无。

去灶房看看，展冰绿眉头皱起。屋里杂乱，桌子椅子上全是灰，灶房不见一粒粮食，更无油盐等物。她疑惑，小耗子和大耗子真的住这里？哪怕一直不收拾，也不至于这么乱。

不仅乱，而且空寂。不论谁来看，都会觉得屋子起码几个月没住人。展冰绿走出院子沉思，屋子这个样，之前小耗子从哪拿来吃的？那些菜还挺新鲜，米也是一大袋……

“冰绿姐，你怎么来了？”小耗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笑迎上来。

“这些天你和大耗子去哪儿了？”展冰绿四处看看没找到大耗子，出什么事了？

“哥不见了，我去找。”小耗子相当失落，“一直找不到，不知道去哪儿了。”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展冰绿拉小耗子进自家院子。她把院门关上问：“之前你那些菜和米怎么来的？我去你家看过，一点存粮没有。灶房里连一点油和盐都看不到。”

“我……”小耗子被展冰绿认真盯着，低着头弱弱道，“没人要，我就捡……”

“捡？”展冰绿吃惊不已，“你在哪里捡的？什么叫没人要？一大袋米会没人要吗？”

“放在地上不拿，不就没人要。”小耗子不在意说，“总不能浪费粮食。”

“那不叫捡，叫偷。”展冰绿立刻进屋找出钱袋，拿些钱给小耗子，“你在哪捡的，赶紧买了东西赔给主人。不仅赔偿，你还得道歉。人活在世上，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

小耗子握着钱不动。展冰绿干脆拽着小耗子往外走：“我同你一起去，带路。”

尽管小耗子很不情愿，还是乖乖带路。展冰绿先找到主人家，对方一开始很客气，知道来意后变了脸。寻常人家很在乎粮食，数量多少门清，掉一点心里有数。

刚发现东西被偷时在村里骂了一通，现在偷东西的人找上门，不挨骂才怪。展冰绿赔礼道歉，好话说尽对方才罢休。赔了钱，展冰绿又去下一家。小耗子停下，不愿再走。

展冰绿回头，无声询问。小耗子不开心：“冰绿姐又没做错什么，何必……”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没做错？”展冰绿耐心劝解，“小耗子，不问自取视为偷。偷是不好的行为，犯了错要改。你从别人那拿走多少，就得还回去，而且只能多不可以少。”

“我不明白。”小耗子不解，“我怎么知道东西是他们的。我是捡的。”

“如果真的有人东西掉了，你不知道是谁的。”展冰绿理所当然道，“捡到也不能自己用。你该把东西交去衙门，说清楚整件事。凭劳动所得才是自己的，用的才安心。”

小耗子似懂非懂，无论如何他不喜欢冰绿姐低声下气道歉的样子。冰绿姐不该这样，她是守卫军，应该享受旁人的赞扬和崇敬。小耗子跟着默默道歉，不管对方怎么骂也不生气。一般来说赔了钱又道歉，没有损失不会气多久。总有些人狮子大开口，依依不饶。

忍无可忍，小耗子多次忍不住。展冰绿微笑拉住小耗子，直接赔了一两银子。

对方得了便宜，眼珠子转转还想占更多。展冰绿冷脸：“钱赔给你，这件事我们两清，你最好别太过分。真闹大，上衙门说理。你能得到现在这么多吗？说不定还惹一身骚。”

善良，不代表是软柿子。对方骂骂咧咧走了。展冰绿转头一笑：“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