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天将亮未亮,只在天边泛起一段鱼肚白。
一条河流穿林而过,宛若这幽暗树林里的一条白练。
几尾草鱼潜伏在水底一动不动,唯有鱼鳃轻轻张合着,做着清梦。
结果就在这时,只听见唰的一声,水流转瞬一分为二,带起了澎湃的雪浪。
做梦的鱼儿刚一惊醒,发现整个鱼身都飘在了空中,于是鱼嘴张得老大,组成了一鱼脸惊愕的表情。
河流之中,那是一道飞掠的倩影。
大小姐慕清浅逆流而上,所过之处水流自动破开,水浪飞溅。
与之同时,那些浮在空中的浪花又不由自主往她身后汇聚,推动着她加速前行,远远看去,如一条流动的雪色披风一般。
从高空俯瞰,大小姐的身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化作了一道道残影。
唰的一声,慕清浅窜到了一根树枝上,停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喘息声,如被急促拉动的风箱一般。
将行雨诀催动到极致,不断增加自己的速度,本来就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修炼方式。
即便慕清浅已停了下来,她身后的水流却一直在流动,如披风一般,没有落下的意思。
才刚刚喘匀了几口气,大小姐一咬牙,又窜了出去!
午时,慵懒的阳光洒在林间,被捆绑住的野猪发出阵阵暴躁的嘶鸣。
这些藏雨宫的弟子每次遇到这种修炼方式,都恨不得退至众人身后,借故离开。
是的,负责这项修炼的教习很是严厉,布置的课业也十分繁重,对于修士来说,用手搬这些猪并不难,可难在要用控水之术搬动。
不少藏雨宫弟子经常做噩梦,梦里的内容就是被教习盯着控水搬猪,而猪圈里的猪一眼看不到头。
控水搬猪很费力,教习还会因为你个人水平,不断加量。
那种不断加压的感觉,即便是宫中早已出师的天资卓越之辈也有些受不了,回忆起来都是直摇头,一把辛酸泪。
哗啦啦,流水如飘带般在大小姐周身旋转,很是好看。
下一刻,只见她秀眉微皱,两头沉重的野猪就被她用水带抬了起来。
之后,她便手握两猪,往前走去。
咚!
咚!
两头、四头、六头
短短半个时辰,慕清浅就完成了别人一上午的修炼任务,可是还不够。
又陆续有猪被她搬了过来,重重砸在地上。
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和萦绕的水流融为一体。
看着那一条条被砸在地上的猪砸,不少同门皆露出了汗颜的神色。
入门之后,慕清浅很是低调,可终究有人发现了她的美貌。
特别是她每隔三天总会在头发上插上一朵红花,惊艳了不少人。
可同样的,因为她修行表现中规中矩,并不突出,不少嫉妒她的女同门暗地里称其为“花瓶”。
特别是看到自己有意的异性师兄对这“花瓶”生出爱慕想法后,她们的嫉妒之心更甚,于是有了之前景越来这里,遇到有人对猪动了手脚的情况。
可如今的慕清浅俨然正在脱离那个称谓,至少在控水的熟练度和努力程度上很出众,即便是不少入门多时的师兄师姐都难以望其项背。
自然也有人说酸酸的说,就会花死力气搬猪。
那位老教习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沐清浅,够了,这样过于勤勉也绝非好事,你今日先去休息吧。”
第十日,面对慕清浅脚步虚浮搬来的又一头野猪,那位教习破天荒的制止了她继续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