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关键是织染局这个机构,不伦不类,说是钦定织造部门,又肩负着收实物税赋的职责,大杂烩。比王莽复古里操办的国有企业还要混账。”
朱见深没有提出自己的解决意见,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刘健发现一个华点:“薛东家,魏国公府参股,是他真金白银,你心甘情愿吗?”
薛敬苦笑一下,没有出声。
“薛东家家大业大,眈视的人肯定不少。托庇于魏国公府名下,能省却众多麻烦。”王恕说道。
薛敬朝他拱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就是掌握了大量财富,却无法获得相应的社会地步,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困境。”朱见深说道。
众人听了脸色微变,抑商重农,恪守本分,是太祖定下的祖训。
王恕和马文升对视一眼,相继开口。
“我与约斋这些日子随殿下一路南下,亲眼目睹,还有前些日子在南京等地拜会旧故好友,交流中得知到,现在投献之风越来越烈。”
“是啊,我与石渠先生私下交谈过,都觉得触目惊心,心绪难平。
朱见深一伸手,阻止两人往下说,转头对薛敬说道:“薛东家,我们看了一大圈,也有些乏了,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坐,喝杯热茶,吃点点心,解渴去乏。”
“没问题,此院子原本是一大户的庭院,后面有一个小园子,有亭子空地,正好可以一坐。殿下,诸位请!”
薛敬把众人请到小园子里,朱见深、王恕、马文升、刘健、李东阳、谭纯自然坐在亭子里,李芳和方义在一旁伺候着。
易千军、张杰、赵焮、傅元、邓梃、钱雄、丁庆善、邹化吉散坐在园子各处空地,喝杯热茶,吃点点心,然后轮流值勤。
酆化雨像一只仙鹤,笼着双手,位置飘忽不定。
朱见深招招手,“薛东家,请坐,我们谈的事情,关系国计民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请坐下来听一听,说不定还要听一听薛东家的高见。”
“殿下抬爱了。”薛敬拱拱手,在亭子一角坐下。
王恕说道。
“现在投献分两种,一是如薛东家这般,商号工场分股份于藩王、勋贵,求减免税赋和庇护;二是地主把土地献给举人、进士以及致仕官员,求减免税赋徭役。”
“自洪熙年后,此风越演越烈。举人进士和官员减免税役的优待,是太祖皇帝勉励读书人的举措,现在却成了不法漏洞,真是让人愤慨。”
马文升看了一眼王恕,又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国朝入仕一般有六种,科举、荐举、吏员、监生、恩荫、特长。特长入仕,一般是工部、钦天监、太医院等;恩荫入仕,一般只是赐锦衣卫等军卫千户、百户等,有官无职。”
“监生历事,此例是太祖皇帝为清丈天下田地,统计户口,在国子监培养遴选了一批监生,充任各职。国朝初期,此途径是入仕主力。”
“吏员出身,就是每年提拔一定数量的优秀吏员,从不入流擢升品阶,充任官职。只是数量太少,不成气候。”
“荐举入仕,开国初期,还有多例。只是永乐年后逐渐荒废,很难再见到。”
酆化雨突然出现在亭子旁边,问了一句:“殿下,荐举入仕,形似前汉举孝廉和察举,为何在我朝永乐年后不再行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朱见深。
薛敬也满怀期待,想听听这位传奇皇子的“高见”。
为啥什么都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