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藩王在地方逾制不法之事,还少吗?再说了,”赵焮砸吧了一下嘴巴,用热毛巾抹了抹,继续说道。
“我们殿下才九岁,又是太上皇的长子。只要不把天捅出窟窿来,就是跑到梧州两广总督府指手画脚,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是啊。沂王殿下才九岁,就算捣鼓出再大的乱子来,顶多说一句顽劣不堪,还能把他下大狱问罪不成?
傅元森然道:“难不成镇国将军要子承父业,在广西也唱一出土木堡吗?”
雅间里骤然冷下来,谭纯死死地盯着傅元,咬紧牙根,想起身呵斥两句,却被赵焮在桌子底下按住了。
“九岁的皇子,就算跑到梧州去指手画脚,欲行土木堡之祸,总督两广军务的九皋公(王翱会听吗?两广总兵官柳都督(柳溥会听吗?广西按察使乔松先生(项忠会听吗?”
赵焮森然地说道,“殿下要是这样的人,我赵天霞会甘心跟随身旁,呵呵,早跑球了!”
他抓起一块鸡肉,连肉带骨头塞进嘴里。
“土木堡,真是不愿提起的地方。当时我跟家父,我叔父和堂弟,舅舅和表哥,我们都在京营里,一起随驾去了。”赵焮一边说着,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鸡肉。
“我和家父运气好,被派去宣府押运粮食,躲过一劫,得以逃回京师。我的叔父和堂弟,舅舅和表哥,就没有那么好运,全他娘的没了。嘿嘿,嘿嘿,我叔父和舅舅,连尸体都找不到,怕是连肉带骨头,都被野狼吃到肚子里去了。”
赵焮似笑非笑地说道,嘴里把骨肉咬得嘎嘎响。
傅元紧握着双手,浑身微微颤抖着。
邓梃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转过头来说道。
“赵兄,元正的一位堂兄,自小关系亲近,也在土木堡陨了。”
赵焮抬起头,愣愣地看了傅元一眼。随即显得很烦躁,低下头,把嘴里咬得模糊的鸡骨肉吐了出来。端起一碗茶,咕咕地漱了漱口,扑地一声也吐出来。
恨恨地又说道。
“我老爹说,当兵吃饷粮的,死在沙场上,是命数,没得什么好怨恨的!只是这样死,太憋屈,不甘心啊!”
赵焮皱起嘴唇,上半身微微摇晃着,直直地盯着傅元和邓梃,“不甘心啊!你们甘心吗?”
傅元平静下来,听着赵焮的话,然后举起酒杯。邓梃几乎同时举起了酒杯。赵焮咧开嘴巴一笑,也举起酒杯,然后踢了谭纯一脚。
看呆了的谭纯慌忙举起酒杯。
四人的酒杯高高举起,赵焮朗声说道:“我们四个不甘心的人,为了这该死的命数,干一杯!”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