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岳摇了摇头,“我也信于少保刚直中正,只是担心他太过忠直,万一被王文利用了呢?这个姓王的,城府深沉,又急峻刻薄,一肚子坏水,于少保要是上了当,就麻烦了。”
钱安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王文是太子太保、左都御史,于少保是太子少保、兵部尚书,我等根本够不上,还是报进去吧。”
“也罢,老钱你记下,一并送进去。”孙岳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另一张纸卷。
“醉月楼另一间雅间,袁彬和哈铭,化名方员外和何员外,见了一位男子,似为东北女真人,神神叨叨的,有所不妥。”
“东北女真人?神神叨叨的?袁彬和哈铭到底想干什么?”钱安也十分不解。
“老钱,袁彬和哈铭这两人,可是上皇的铁杆死忠啊。上皇土木堡不幸落入虏手,内侍护卫都跑得精光,只剩下这两人。后来李实、杨善迎回上皇,身边也只有这两人伺候跟随。会不会是奉南内之命,暗行某事?”
钱安当机立断地说道:“记下,呈进去。我俩不要在这里胡乱猜测!”
“对,记下了事。不过那份细则要求,一定要详尽。你把这份纸卷抄一遍吧。”
“好。”
两人埋头忙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手头情报整理成一本册子。
钱安站起身来,一边甩着手腕,一边来回走动着。
孙岳端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老孙。”
“嗯。”
“你说那份细则会不会真是李神童写的?”钱安问道。
“那份《情报收集、整理、分析以及防谍保密细则》?”
“是的。这份细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用间、刺探、传递、整理、分析、防谍、保密,所列条款,无一不切实可行,正中要害。”
“情报?此词前所未闻,难道是新创的?‘目标人和事的详细情况的信息报告,称之为情报。’‘获取的情报依重要、紧急程度,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刺探、传递、整理和保密按级别处置’”
孙岳摇了摇头,歪着头猜测道。
“如此文法,艰深晦涩,奇辞奥旨。还有那断句的什么标点符号,正常士子文人谁会如此写?李东阳好歹也是顺天府学诸生,受过大儒教诲,不会写出如此文法来。”
“是啊,你说写此文的人没读过书,他就写不出如此款目清晰、用意深刻,又行之有效的条文来;你说他读过书,偏偏行文用字如此怪异。”
钱安陪着一起猜测道。
“确实让人想不通。难道是太后她老人家?”孙岳猜测道,随即又摇了摇头,“太后之父,也是在下曾祖,乃永城县主簿,素有家学。太后十余岁便选入宫,配于还是皇太孙的宣庙先帝,然后在宫中受诚孝昭皇后教诲。”
“知书达礼,颇有贤名。曾祖碑文和祭文,都是太后亲笔所书,文采炯灵,不是太后,这份细则不是太后所书。”
孙岳和钱安陷入疑惑,“那到底是谁所书?”
过了一会,钱安最先释然:“管他谁写的,反正是太后指派下来的差事,我们用心办就好。”
孙岳点点头,“没错,我们生是那边的人,就是死也被算做那边的鬼。不如跟着太后搏一搏,定能博出个前途来。”
正说着,有心腹伙计急匆匆地敲响了屋门。
“什么事?”
“刚刚探子来报,京营的兵和顺天府快手,围了南内。”
“什么?”孙岳和钱安惊悚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