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好啦,既然器材和试验品都足够了,那就开始实验吧。
西尔维娅愉悦地走向张昊,看着对方想说什么,却因为恐惧而嘶哑地张不开嘴。
“你知道我现在要干什么吗?嘻嘻,这是你舅舅的遗物哦。”
西尔维娅抛了抛手中的水晶,闪烁的晶体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但张楚昊野兽般的眼神一直定在西尔维娅身上。这是种很矛盾的眼神,生物的本能告诉他应该恐惧,应该求饶;但他的人格告诉他,应该杀了对方,哪怕同归于尽。
“我要你拿着它,继承你舅舅的传承,然后让你来杀了我。有趣吧,亲手杀死一个敌人一一也许你的舅舅不算敌人,我为什么要杀他呢?我也不知道啦——总之,再造出一个敌人,再杀了他,当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哈哈哈……”
西尔维娅发出了清灵的怪笑声,她举起水晶,放到了自己眼前,透过水晶观察着周围的昏暗。
“有趣,嘻嘻,真是有趣呀。小张同学,怎么样,我演得好吗?一个无助可怜又冲动的美少女——一刀杀了你舅舅。”
她看向张楚昊,就像一只发现鱼罐头的白色小猫,眼神中充满纯真与好奇。但张楚昊从中感知到的只有匮乏的情感,如小狮子看着濒死的猎物,毫无怜悯,与看一具尸体别无二致。
“那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西尔维娅神秘一笑,半蹲着俯下身子,用的指尖握住了张楚昊的手,缓缓将他手上的匕首取下。张楚昊从始至终没有动哪怕一下,他难以对这种情况进行反应——他极其明确地知悉这是现实,但他现在就像断了网的玩家,难以操控自己的身体。
西尔维娅的头几乎要贴在张楚昊耳旁了,她低语而又似呢喃道:
“你觉得我是疯子,对吗?”
她流畅地起身,随意将匕首丢至一旁,耻笑道:“真是天真啊,但不得不说,人类都是天真的生物,你已经很不错了。”
“谁不是疯子呢?我只是杀了个人就是疯子。那你舅舅就不算疯子了吗?他居然会相信一个梦、一个不知真假的声音给的指示,去储备这些物资。
你所谓的好朋友,顾弥生,他也是个疯子。三个废物一样的高中生,仅仅有一个传承的加持,就敢穿过怪物横行的城市,来这所初中救自己已经生死未卜的亲人。真tm是不要命了!
而且,你又不是疯子了吗?”
这句话说完,西尔维娅停顿了一下,略带玩味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面颊,她又继续说道:
“你不关心顾弥生,他可是关心你得很啊!你知道他离开之前对我说什么吗?他居然说想要带上三班的张楚昊,因为他觉得你是个值得去浪费宝贵时间的人。
我当时就笑了,他竟然会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我就骗他说,我其实有个组织,你也是被组织看上的人之一,已经被接走了。您猜怎么着?这孩子真信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活下来,就是因为这个。顾弥生对你评价还真挺高,他说你很有想法,智商很高,他很欣赏,但因为童年的心理创伤而自卑,对同龄人难以亲近……他对你的了解可不止这一星半点,一路上他都在和我说关乎你的事,还说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什么的。
我也算是听明白了,你其实也是个疯子!”
西尔维娅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张楚昊破防,也许还有一些欺骗将死之人的恶趣味。顾弥生对张楚昊极其了解——这是她唯一的真话,她对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真的都是一清二楚,尤其是张楚昊这种年轻人。
张楚昊愣在原地,神情彷徨而不知所措,是好反复诵吟道:“我……我去找他了,他不在啊,他不在啊……”
“找过了?那还真让人有些惊讶呢,但那又怎么样呢?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又过了片刻,西尔维娅见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她便直接将水晶塞进了他手中,她也立刻就感受到了水晶中精神力的流失。
她循循善诱道:“放轻松,头痛是正常的,深呼吸。”
看着张楚昊身体渐渐开始打摆子般地颤抖,西尔维娅心中忐忑不安,嘴上这么说,但她其实很害怕张楚昊活下来。这意味着普通人也能接受传承的力量。
等等,西尔维娅想起来了,王蜀远tmd是“应许者”,那张楚昊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血脉呢?
西尔维娅内心多了一丝底气,张楚昊此时已经痛苦地不成人形了,身体怪异地抽动,他的双手努力地向头部靠近,以怪物般诡异的扭曲程度。
“啊……额……啊!”张楚昊肆意尖叫着,声音刺耳而惊惧。仿佛不是他自己在尖叫,而是有什么控制着他。
数秒后,张楚昊便没了气息。
“也太不持久了吧?”
西尔维娅吐槽了一句,她又开始摸索起张楚昊的身体,和王蜀远一样,没有了精神力。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好歹血脉不一般,怎么死得这么草率。
又过了数秒,传承水晶再次凝聚了出来。张楚昊满意地拿起水晶,考虑着怎么处置张楚昊的尸体。
等等……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草菅人命了?西尔维娅突然想到,明明自己以前很害怕死人,甚至还有点晕血的。但现在看到王蜀远被自己爆头的和张楚昊的尸体,也只是有点不适而已。
西尔维娅两次的幻觉,都是在精神极度复杂的情况下出现的。也许不仅仅是幻觉,刚刚神游的经历太真实了。
好玄幻的样子,还有那面墙前见到的诡异的存在,假如西尔维娅真的看见了宇宙诞生与发展的过程,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到类似的诡异呢?祂们……那面墙究竟是什么?
她记得,自己十四岁的时候,亲戚中唯一关心自己的表姐死了,淹死的。她听到消息的一瞬间,竟然有一种自我毁灭的冲动,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无法正视人间的苦难与死亡的结局。
她去参加了葬礼,那时,她不舍,诧异的情感远比参加父母葬礼时来得浓烈。
当然,更多的是恐惧。
西尔维娅明白了,自己害怕的不是死人,不是血液,而是它们代表的死亡一一属于自己的死亡。
经历别人的死亡、去思考和感知死亡,这和经历自己的死亡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代表着纯粹的未知,可能性的消失,让匮乏终点的生命得到真正的确定性——死就是永远的确定性。
也许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对未知的恐惧,但西尔维娅不怕。自己有能力去控制自己的死亡,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溺死,不用害怕未知。
而且还能够掌控他者的死亡。
想到这里,她释然一笑。一切都建立在有力量的前提下,自己不惧怕未知,因为自己有能力去探索,去发现人生新的可能性——甚至实现自己的梦想。
真是想想就兴奋。哪怕只是对未来图景的一次小小展望,也足矣让西尔维娅浑身战栗。
“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呐,你说是吧?”
西尔维娅转头询问,只有幽闭的回音回应了她。
她在器材室里挑挑捡捡,把几把武器和王蜀远储备的物资都收进了她的“储物戒”里。她还找到了两只三四斤重的铁钥匙,它们应该就是后门钥匙了。
还有什么呢?
西尔维娅随即想到,王蜀远说用怪物尖刺做的长矛。她又找到了几根空心铁棍子和撑杆跳的杆子,都试了试。她最终选择用铁棍子扎上尖刺,再用布条固定,做出了四把这样的长矛。西尔维娅不太放心,又自己试了试,手感意外的不错。
她收起长矛,大步迈出了器材室,几乎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用传送能力,瞬间回到了五楼。
简单检查了一圈,没让任何人发现自己,也没发现任何怪物。这是为了确认五楼尚且安全,老李他们和那群学生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