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长郅坊,济世堂。
一辆双辕马车从远方使来,言豫津掀起车窗,看向济世堂,见门外人影错落,熙熙攘攘,皆是排队求医的百姓,不免惊异道:
“我只听闻此处求医的百姓颇多,却不料有这么多人。”
萧景睿则理所当然的道:“三好先生名声在外,对上门求医的百姓分文不取,还经常赠医施药,是以京中百姓慕名而来,造成这般比肩接踵,挥汗如雨的盛况。”
“乃至阻塞交通,让京兆衙门不得不派出捕快,疏导人流,维持秩序。你瞧!”
他指了指车窗外隐隐绰绰,隐现于人群中穿着黑红色捕快服的差役。
言豫津瞧见了,自发生疑,道:“这不对呀,这般多的百姓,那三好先生一人,怎么顾得过来?还有,赠医施药,积少成多,这每天似泼水一样把银子撒出去,又如何支撑得起?”
梅长苏收集过济世堂的情报,径直答道:“这济世堂里看诊并非是三好先生,而是他聘请的十数名大夫,医术精湛,也只有遇到疑难杂症,他们不能解决的病症,才会请三好先生出手。”
“至于你说的银钱问题……”
梅长苏用手指划了一个圈,最后指向了自己。
言豫津当即明白过来:“老百姓分文不取,达官显贵,膏腴子弟则反之收取重金,如此取之于富,用之于贫,‘劫富济贫’?”
他是富豪子弟,对三好先生这等行为虽稍有别扭,但更多的是钦佩,佩服他这扶危济困之举。
梅长苏在一旁补充道:“不仅仅如此,三好先生得皇上看中,名声在外,济世堂凭此开办了诸多产业,广开财路,日进斗金,若论财富,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公卿王侯。”
“原来如此!”
言豫津由衷的道:“这济世堂能在短短的时日内,闯出偌大的名声,这三好先生果真如苏兄一般,真乃一代奇人也。”
何止是一代奇人,某在种程度上,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妖孽。
梅长苏在心中默默想到。
自从听蔺晨说起这个人,他对三好先生和他的济世堂便格外留心,派出诸多暗探好手探查,得出的情报,当真是令他大为震惊。
三好先生姓甚名谁不知,身份来历不详,只知道他出现在数月之前,一直以行善积德,治病救人为宗旨,一路走来,解民倒悬,助人无数,直至名声大噪,得皇上召见,敬重有加,开办济世堂,继而轰传天下,成为万家生佛一般的人物。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没什么毛病,不过,这是在将时间扩展到数十年的基础上。
而事实上,这一切的事仅仅在数月之内就完成了,简直是匪夷所思,甚至骇人听闻,在梅长苏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且不说三好先生帮助平民一路上得罪的达官显贵,就说这梁帝,妄自尊大,刻薄寡恩,哪能将一介白衣看在眼中。
可他只见了三好先生一面,就大肆封赏,恩赐有加,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如此,梅长苏心中断定,这三好先生不是圣人,就是妖孽,而他更倾向于后者。
数月之功,直抵自己十年之力,梅长苏心中警惕万分,所以此次拜访,一方面是求医,但更多的是想亲眼见一见他,好摸一摸这三好先生的底,究竟是何等的人物。
只有充分了解之后,才能有应对之策,不至于让他影响自己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