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仔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 陶娇杏担心孩子的童年不够完整,就好好地帮松了松筋骨,并且圈在家里禁足了。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写字, 先从一二三四开始学,然后就是人大天夫吴这种简单点的字, 学得慢不要紧, 一天学一个就行, 反正想出去漫山遍野地祸祸是不行了。
胖仔知道家里最疼他的是奶奶, 看到耿菊花过来,小脸一垮, 满脸都是委屈。
可把耿菊花给心疼坏了。
“杏子, 娃儿还小”
耿菊花才开口,陶娇杏那像是刀子一样的眼神儿就扎了过来。
“妈,你要不出去找人唠唠嗑摸摸纸牌或者搓搓麻将也行。”
耿菊花从善如流,“行, 我这就去,你好好教孩子, 别动手啊有啥事咱都心平气和地来教,午饭我来做”
同时,耿菊花还在心里给自家孙子道了个歉, 实在不是奶奶不想帮你, 是你妈太凶悍了,奶奶也惹不起你妈啊
年幼的胖仔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家里说话最管用的是谁。
他发现, 自家亲妈虽然平时不怎么发火,可一旦发火了,绝对没人敢救他, 求爷爷不应,求奶奶不灵,自个儿就像是没人疼的小苦瓜。
被迫接受现实的胖仔只能一边磨着性子,一边拿着笔歪七扭八地学写字,还被陶娇杏按着头背唐诗三百首。
陶娇杏现在立了目标了,得把自家娃儿培养成才。
不指望胖仔长大之后能带领家里发家致富,因为这个目标已经在她和谢挺的努力下实现了,她只求自己生出来的不是个败家子,不要让自己中年富贵腰缠万贯,晚年凄凉穷困潦倒
为了讨论医药领域产业群的事,首都开的论证会一场接着一场,考量各种因素的人都有,一直拖到来年三月都没有拍板决定下来。
陶娇杏压根不知道上面在讨论这个,她眼下又到了待产的时间,距离研究区给出的预产期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而这一年的春天可不算好过。
先是冬天特别长,比往年多冻了个把月才冰雪消融,因为地头的雪迟迟不化,春种都不得不推迟了,春种的推迟就意味着夏收的减产。
比春种推迟更严重的是,这一整个春天都没怎么没下过雨。
家家户户分到的地那么多,靠人力挑水浇地的话,得浇到猴年马月去
谢挺买了台水泵,接上奶粉厂的三相电之后,直接从琥牢河里抽水浇地,这是占了他家分到的地挨着琥牢河的好处,好多人家的地距离琥牢河老远,就算舍得买水泵,那水泵也泵不了那么远的水。
好多人都翻出了平板车来,往平板车上加一个铁皮桶子,往里面装满河水后运到地头去可就算这样做了,把自己累得脱层皮,也依旧是杯水车薪。
谢秋安都上手帮忙盯着水泵了,没日没夜地忙活着,却也只能救活一点春苗,地头的春苗枯死的不少,更多的是就没长上来的,种子都没发芽破土。
谢挺家那几十垧地有五谷丰登符罩着,虽然地皮看着干了些,可若是往地皮下铲两铲子土,就会发现,地皮下面都是湿润的,因而哪怕春苗长得日子稍微晚了点,可还勉勉强强算是欣欣向荣。
然而谢挺比谢秋安还愁。
别人担心的是地头长不出粮食来赚不到钱,谢挺担忧的是刚建起来的特级精酿啤酒厂收不到粮食,酿不出啤酒
刚砸了那么多钱进去,还指望靠着订单赶紧回血呢,结果原材料收不到了,那厂子拿啥酿酒
陶娇杏也有些愁,她同谢挺说,“不行就抬高粮价去收吧,没办法,厂子总得运转起来的。往后我们汲取今年的教训,多建一些预备粮的仓库,今年只能这样了,不行就从别的厂子里贴补钱过来。”
谢挺闷声不吭了半天,同陶娇杏说,“我去找一趟连哥,打听打听,看是只有咱辽东省大旱,还是全国大旱。要是别的地儿不算太旱的话,我就拜托连哥的运输队帮忙去外省收粮食,算一算哪样成本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