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的时候有多么兴奋,这会儿就有多么绝望。
地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多了,一家几十垧地,猴年马月才能干完
谢挺开着旋耕机突突突了几天就把自家的地都给翻了出来,还去给陶娇杏娘家的地也一并拾掇了出来。
有人实在是坐不住了,咬紧后槽牙,决定花钱来把地给开出来。
谢挺把旋耕机停在养牛场里,自个儿进省城去拉他那战友做好的割草机去了,耿菊花和马凤仙在养牛场里帮陶娇杏干活儿。
陶娇杏听人说要租自家的旋耕机,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多少钱啊”
那人一脸讪笑,“十块钱成不”
陶娇杏瞅了那人一眼,“我记得你家好像有四十多垧地来着,就出十块钱不租不租,还不够买柴油的钱。”
那人问,“杏子,咱都是一个村的”
“一个村的也没见着你家的粮食给我吃啊,咋到我这儿就得倒贴了”
陶娇杏琢磨了一下,“这地是第一次翻,硬实得很,对旋耕机的磨损很厉害。翻过这一茬后,之后再人力翻地,就没这么厉害了。一亩地三毛,一垧地三块,我们家去的时候油箱里的柴油是满的,干完活儿之后给我们家邮箱加满就成。”
来租旋耕机的那人一算,差点跳起来。
“一垧地三块,那我家四十多垧地,不得一百多块钱杏子,你这心也太黑了。你这旋耕机一共才千八百块,便宜点。”
陶娇杏抱起一捧草料来放到牛食槽里,“一垧地三块,不带柴油费;如果要我们家出柴油费的话,一垧地至少得五块钱,油价贵成啥样了都您别和我商量,就是这个价,旋耕机的翻地刀不是一直能用的,翻坏了就得重新买新的,一个翻地刀头就好几百呢。要是舍不得出价,我宁肯旋耕机停在棚里自家用,省得来回跑省城去修。”
那人一噎,还是觉得这价钱有点贵,回去了。
马凤仙和耿菊花凑过来问,“一垧地三块,是不是太贵了”
“贵啥啊,一垧地是十大亩,算下来一亩地就三毛钱。今年收成的时候,一家能有几亩地统共都花不了三块钱。不能只看着花钱多啊,那地也多了不是”
耿菊花道“老三家的,回头我把钱给你拿过来。”
陶娇杏摆摆手,“不用不用,柴油钱是大哥二哥家出的,我家出的旋耕机,哪能再要你们老两口的钱我娘家那边也一样,我爸妈出柴油钱,我让谢挺开着旋耕机去给翻的地,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腆着个脸就要来借旋耕机,我们家买旋耕机不要钱啊”
陶娇杏早就做好了不外借农机的准备。
这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之后屁大点事都要有人来说人情,可人与人之间,有多少人情能经得住这样的耗
陶娇杏没有想到的是,来借旋耕机的人出门把她开出的价格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直接导致来养牛场里买牛奶的人数量骤减。
这可急坏了耿菊花。
耿菊花每天都过来帮忙挤奶,她看着卖不出去的那么多鲜奶,急得团团转,“杏子,这可咋办这奶要是卖不出去,放一宿就馊了啊”
陶娇杏沉默了片刻,冷笑了一声,“妈,你放心,这是好事。”
“啊这奶都卖不出去了每天几百斤的奶砸在手里,都得放馊了,你说这是好事”耿菊花怀疑自己耳朵坏了,要不就是陶娇杏的脑子坏了。
陶娇杏解释说,“原先这些奶每天都能卖出去,就算有剩余也剩不了多少,我也就暂时没想留其它后路的事儿。这会儿奶卖不出去了,可不得想想别的路子”
“周边村子能买走多少牛奶,我也差不多试出来了,明年奶牛场要多养奶牛,少说也得加到百十来头,到时候哪能再全都指望村子里的人买”
“这些奶是做奶粉还是做奶酪,我琢磨琢磨,等谢挺回来之后同他商量一下。您不用操心,养牛场现在不会有啥事儿,往后也不会有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