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所的调查员们姗姗来迟,协助收治了这帮伤残。
凌云组的马仔们事先串通好了口供,对于交易物品的来源均表示一无所知,甚至发毒誓说如果知道涧虎是偷了武具院的东西转卖,打死他们也绝不敢接手。
至于金丝眼镜罗哥的去向,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就连心能处特派的意念系干员,也没有从他们的记忆中读取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凌云组的组织架构和保密阶级,比治安所先前掌握的更加严密。
这帮人的罪名原本是杀人未遂,可他们狡辩说是宋宁二人先出手的,他们只是正当防卫的反击,治安所只能给他们安了个私藏枪支的罪名。
而设下陷阱困住曹森穆的恶行,马仔们不约而同地都推给了不知所踪的罗哥。
治安所费了好大的力气协调医院为他们治疗,伤情稳定之后刚审了半天,凌云组就托了几层关系,派了个清清白白的代理人,为马仔们办好了保释。
马仔们就这样从厂房到医院,再大大方方地被专车拉走,从头到尾一秒钟号子都没进。
不过涧虎和他的背头小弟就没这么幸运了。
不仅财货两空,涧虎更失去了双脚和鼻子,留下了终身残疾。这个驰骋南城多年的大哥,经此一役彻底崩溃了。
只要看到和心能处形制的制服,涧虎瞬间就会变成一只应激的小猫,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娘们儿似的尖叫,在病床上疯狂扭动挣扎,打翻手边能碰到的一切物品和仪器。
三个身强力壮的护工都按不住。
这让治安所很是头疼,最后还是从背头马仔入手,成功说服他作了污点证人,再由他和涧虎接触,一点一点问出了关键信息。
比如最后一条蠕虫的所在,比如刘哲的能力和境界。
涧虎对傲雪组偷窃的罪行供认不讳,却咬死不承认是他们杀害了周研究员,甚至斩钉截铁地为刘哲打包票。
周研究员的死亡就此成了一桩悬案。
学院方面,抓捕涧虎的功劳自然记在了宋宁头上,但因主谋刘哲尚未落网,暂记零点五分。
这也就意味着宋宁小队在竞赛中领先了,并非曹森穆之前说的一比一。
曹森穆倒是表现得十分豁达,嘴上说仍有主谋和一条蠕虫在外,最终的胜负花落谁手还未可知。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不在乎胜负了。
宋宁不知道木头脸是不是顾念到了救命之恩,无论如何,趁着他心劲儿放松的这一刻,就是己方争胜的好机会。
然而不久之后学院却下达了学员们退出行动的命令,今后的追查由心能处的专业干员接手。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手段比预想中的更加狠辣,几乎导致曹森穆丢掉性命,学员们不应再继续参与到如此危险的行动之中。
另一方面是因为武具院监测到最后一条蠕虫的能量信号出现了大范围的异常波动。
治安所的调查员和心能处的干员们正根据涧虎的供述前往凌云组的几处可能的据点搜查,武具院在后方发现了这次异常。
若说之前的蠕虫信号是精确的点状定位,此次异常则宛如一张摊得均匀的大饼,信号波动的范围超过方圆十公里,覆盖了大半个海门城。
不仅不能为搜查提供帮助,甚至连异常的成因都不清楚。
最后还是在周研究员未尽的研究报告中找到了蛛丝马迹。据他所述,蠕虫虽分为三条独立的个体,它们之间却有种当前科学水平难以解释的内在联结。
休眠状态下没有什么危险,可只要有一条处于苏醒状态,两条蠕虫的间隔绝不能大于十米。
一旦超过十米,苏醒的蠕虫会开始向周围的极为广阔的空间释放热能波动,同时自身温度下降,和释放的热能温度趋同。
但这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反应。周研究员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了此阶段的蠕虫身体组织,发觉之所以本体的温度会下降,是因为能量向内聚合结晶。
简单地说,整条蠕虫正在转换成一个浓缩的炸弹,转换时间大概十二个小时。
周研究员保守估计,蠕虫爆炸的威力,就像平地升起一座火山,可以轻易将海门城夷为平地。
他还给蠕虫的这种反应起了个自觉浪漫的名字,叫作“孤独的焖烧”。
解除“焖烧”的方法也很简单,重新将蠕虫转入休眠状态,或者将其放在另外一条蠕虫身边,两种方法均可。
武具院监测到的大范围异常波动,正是蠕虫进入焖烧阶段时释放的大范围热能。
热能波动的温度不算高,在其覆盖范围内大约会导致气温上升两到三度,真正令众人胆寒的是,十二小时后蠕虫的灭城爆发。
也正因此,缺乏实战经验和强大心理素质的学员们不再适合继续行动。
知晓蠕虫的危险性那一刻,武具院上下如临大敌。将目前拥有的两条蠕虫额外追加层层管制,赋予最高的取用权限,摆明了是放弃了用蠕虫去稳定蠕虫的选择。
毕竟若是再一个不小心,拿出去的蠕虫说不定就会变成第二个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