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雅希尔如此表现留里克丝毫不怀疑,显然她已经恢复了草原女战士固有的风采。
罗斯需要这样的善战女贵族,而贝雅希尔一系的存在,也能对冲一下白树庄园的外戚家族。
留里克主观上也是不希望王后斯维特兰娜的娘家人们在未来的日子独大。
“好!本王手下你的礼物。让你的人把俘虏押解过来,我要亲自审讯。”
于是在马刀的胁迫下,二十余名战俘带着复杂的情绪走近留里克,在被下马的戴面具的草原战士勐踢小腿,逼着这群人全体下跪。
留里克以绝对的俯视角凝视这群家伙。
有的人瑟瑟发抖,有的人闭着眼像是认命了死亡,有的人竟在难堪中稍稍瞥眼看自己,似乎有求饶之意。
这些人蓬头垢面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你们……是什么人?!”留里克直接以斯拉夫语问话,自然他的话语充斥着尹尔门斯拉夫人口音。
跪地者明显有着情绪的波动,似乎他们是听懂了。
“斯摩棱斯克?斯摩棱斯克那边来的克里维奇人?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如果是!我……可以免除你们的死刑。”
话音刚落,跪地者纷纷抬起头。
有勇敢者打着哆嗦赶紧回到:“是。我们……我们是斯摩棱斯克人。”
“果然是你们!”
虽然已经估计到答桉,今日终于见到了活着的敌人,留里克下意识拔剑,身边的战士们干脆纷纷搭弓对准。
如此威慑驱动惊得跪地者全部坐道,也有人挖下来哀求饶命。
留里克急忙将剑收回,示意兄弟们保持镇定。不过战士们拉弓的右手只是松弛下来,箭还搭着,只要国王一声令下又是万箭齐发。
“你们……可知我们的谁?!”
“罗斯。是罗斯?!”那跪趴着的人俯首都囔着。
“看来你们也是有备而来。说!”留里克厉声问道:“你们的老大瓦季姆呢?何在?你们去了波洛茨克究竟做了什么?你们现在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们的同伴何在?”
一连串的问题这些战俘没法一一作答。
战俘也不敢奢谈条件,他们寄希望于罗斯人能高抬贵手饶自己一命,索性直白说明过去几日的事情。
尤其重点说明起两天以前的惨败……
这下,一切都对上了!尤其是西方被烧红的天空,原来那就是大战的证明。
只是留里克万万没想到,维捷布斯克堡垒守军向两个方向的求援不但是真,一度以为自己带领着的大军是唯一强军,没想到被里加湾方向来的罗斯军队捷足先登。
“里加湾来的援军?我在那里没有驻军啊?难道当地丹麦人高扬罗斯旗作战?不可能啊,那些丹麦人可不如我的军队善用弓箭。”
留里克捏着胡须一时难以理解,还是看热闹的菲斯克突然插嘴一说:“大王,说不定是我们的海盗兄弟?”
“斯普尤特?搞不好就是他!哎呀,你不说我都忘
了。”
萨列马岛确实是海盗之道,那里是各路部族被驱逐罪犯的一个流亡地,各路卧龙凤雏于此共襄盛举,招安之后终成一支强军,就是纪律方面基本不用奢望。
可以说这群家伙在斯普尤特的带领下可以成为一支有组织的无赖,恰是这种人员,必要之时罗斯军也是需要的,比如现在的场面。
留里克听得战俘的汇报越听越有意思,由于更多战俘起身说明自己的遭遇,他们不可能集体扯谎,互相的说法汇总在一起,似乎描述出一场发生在整整两天之前的乱战。
总之,来自西德维纳河下游方向的未名的罗斯援军登场,使得一度接近胜利的瓦季姆大军土崩瓦解。
那些援军大抵还待在波洛茨克。
那么问题来了,该死的瓦季姆何在?莫非死在刚刚的乱战中?!
“你们的首领呢?瓦季姆呢?你们!告诉我你们老大的踪迹,你们非但不用去死,还会因为立功得到我的奖赏。”
听得,战士们为之一振。
“你们可知是是谁?”
一颗颗脑袋又不禁摇头。
“蠢货!”菲斯克一声呵斥:“这是罗斯之王,见得罗斯王快点跪拜!”
本来这群人就是跪着的,现在又纷纷成了跪趴。
斯摩棱斯克的普通农民对北方并非一无所知,他们对罗斯充满畏惧,作为农民他们是天然厌战的,反正罗斯人袭击的都是西部偏远村庄,自己家住在东部一直相安无事。农业生活最排斥变数,他们不愿打仗,奈何不是欠了庄园主债务身不由己,就是被武装者逼着上战场。
战俘是否是农民出身,只要注意看其人双手是否有明显茧子即可做出准确判断。
“告诉我,瓦季姆何在。本王要亲手杀了他!谁能引领我军找到此人,赐予自由!赏银币!赏土地!有知情人,给我站起来!”
话音刚落,却见这二十多人都蹦了起来。
他们疯狂地嚷嚷着“我知道”,事实上他们是真的知道。
原来,就在昨日,瓦季姆带领着溃逃的亲兵追上了早就逃跑的人们。双方基于冰天雪地里抱团取暖的本能,就凑在一起挨过了一宿。双方自然的互相一顿数落,先走者里有着一批村庄首领的子侄,作战艰苦之际为保全实力率部逃跑者就是他们。
瓦季姆斥责他们是懦夫,他们则斥责瓦季姆的蠢货。
彼此差一点因内讧刀兵相向,奈何双方都已虚弱至极态度悲观,双方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想着回家,哪怕是明显战败了的瓦季姆。
有战俘声称:“今日早晨我们出发之际,我见到了瓦季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们的首领!他没资格。他没有被冻死,可能神没打算让他去死。我们先出发了,瓦季姆和他的追随者还在后面……”
留里克勐地瞪大双眼,他没必要再审问下去。
随口对战俘撂下一句话:“如果我军抓获或杀掉了瓦季姆,你们二十余人都可活命。本王以荣誉做担保!”
他再给贝雅希尔做了吩咐,既然战俘是她与草原兄弟们抓获的,赎买战俘的奖金是少不了,且因有了临时的承诺,战俘的生命安全也当有草原骑兵保护着,甚至要特别保护好他们的耳朵避免不翼而飞。
留里克知道还有大量骑兵待在森林里到处“找耳朵”。
他顾不得太多,既然斯摩棱斯克军已经被打散,索性就地召集最精锐的第一骑兵队。
“兄弟们!我们走!抓获瓦季姆,光荣在我!”
呐喊一声,留里克又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菲斯克麻利得召集部下,一直在冰面徘回的第一骑兵队按照俘虏提供的大概位置冲杀而去。
接下来,便是宿命般的时刻。
瓦季姆现身了!
出发至极四千大军,为了征战在做了染血的祭祀!
而今,自己身边仅有一百余精干战士追随着。至于其他人,不是逃亡的无影无踪就是死了。如此糟糕环境,失踪与死亡是可以画等号的。
瓦季姆基本失去了权威,带着有限的食物与伙计们在冰面上挪步。
他的身子很虚弱,慨叹昨夜竟然没冻死,是否证明着火神给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奈何自己可能已经众叛亲离,就算侥幸回到了斯摩棱斯克,面对的也是未知。
突然,一群黑影出现!
黑影中还有明显的蓝白色调。
他们是谁?!居然又是罗斯人?还是罗斯骑兵?!
当战士们慌忙逃窜之际,瓦季姆面对冲杀而来的骑兵竟释然地露出笑容。
罢了突然振作起来,怒吼一声:“不准乱!拿起你们的矛,迎接我们最后的一战吧!vaslenska!vaitagoyo!”
瓦季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为何没有冻死在昨夜。
原来自己的终焉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