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用斯拉夫语呐喊:“斯摩棱斯克人是懦夫!瓦季姆是最大的懦夫!瓦季姆,看我们罗斯人处决你的人!很快,就是处决你
他再听从耶灵格的建议,挑衅的话语完全变成对瓦季姆本人的脏话侮辱。
守军希望的挑衅效果很快显现,骑马的瓦季姆根本不能再在后方待着。他已经换了一匹马冲到前阵,举剑便是破口大骂以回击,却极为鸡贼地处在一个不容易精准狙杀的距离。
“射杀他?”有持十字弓的战士问。
耶灵格示意按兵不动,他看到了瓦季姆那家伙衣着明显的锁子甲,只怕还穿着一层披甲。距离太远,即便击中他箭矢不一定完全破甲。除非此人决定走得更近。
“算了。艾文德,现在就看看敢不敢动手。”
耶灵格给站在高处的艾文德眼神,后者干脆将盾背在伸手,结果推搡来的、双眼已经被蒙上的俘虏。
“瓦季姆!罗斯用你们的人血祭奥丁!”说罢,过于年轻的艾文德一剑刺死俘虏,费了一番劲后用木棍将被斩断的头举起来,至此艾文德已然沐浴鲜血成为恐怖的存在。
三个俘虏的尸身都被推下成,狰狞头颅被罗斯人故意炫耀。
此举完全是对敌人昨日偷袭伐木场的报复。
此事也完全被结阵进军中的斯摩棱斯克士兵看得一清二楚,有不少人认识被俘的兄弟,想不到昨日失踪者并没有战死,现在实在是死了——如祭品般被敌人杀害。
…
“复仇!”瓦季姆呐喊的声音都在颤抖,在他的感召下本打算炫耀武威在今日恐吓敌人的大军,终于将恐吓变成
了进攻。
奈何灌水的壕沟依旧难以通过,瓦季姆想到了办法却不是今天使用。
他其实是考虑到作为敌手的是罗斯人,此乃瓦良格人的一支。在斯摩棱斯克就有少数客居的丹麦裔瓦良格人,这些人并没有参与此次作战,只是给瓦季姆提供了一些思想帮助。
按照北方的传统,一方结阵挑战,对方往往也要离开居所结阵应对,双方会在开阔地野战分出胜负。
瓦季姆的那些顾问所言非虚,过去时光北欧世界的械斗就是这样,他却不知道战斗为何是那个样子——根本原因在于交战的部族拖不起,都希望速战速决。
可维捷布斯克内城的食物储备充裕,甚至还有浅水井使得饮水也不是问题。内城防备更坚固,何必与之出城死战?
就是因为早期扩张的罗斯兵力有限,容不得失败的罗斯作战愈发猥琐,当敌人有意打一场传统的搏杀,迎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箭矢与标枪,乃至莫名其妙砸过来的石头……
瓦季姆对罗斯有着最痛心疾首的理解,哪怕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盾墙缓步推进,与昨日乱冲的情况的确不同。
看得他们堂而皇之进入弓矢射击范围,意欲发动一轮齐射的耶灵格命令手下继续观望。
“奇怪,瓦季姆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还在泛着嘀咕,突然一些轻装士兵居然拎着弓魔术一般从盾墙中窜出来。
“不好!有埋伏!把盾举过头躲
箭!”
耶灵格的呐喊颇为突兀,好在守军战士看到敌人在乱无章法对空抛射,才下意识地暂且防御。
还在东门的守军战士纷纷抵着木墙举着盾,以这种过于极端的角度躲避弓矢。毕竟,只有垂直落下的箭可能砸中自己,留在脚手架的战士因耶灵格没要求反击,把盾举过头就在充当缩头乌龟。
进攻的斯摩棱斯克军队中的弓箭手完全以快闪的方式现任,以大角度抛射后突击躲藏。
连续射击数次,发现罗斯人并没有反击,这便大胆地向壕沟移动,继续施展大角度的抛射。
那么,这样的攻击真的有效?
瓦季姆觉得有效那就是有效,被征召的猎户们不得不消耗自制的箭矢去应付大首领的奇怪要求,但猎户也不是傻瓜,还没有蠢到将自己最好的铁簇箭消耗,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仔细看方知抛射的都是骨簇箭。
就是这种箭,制作是箭簇扎在罗斯的圆盾上。若是打到罗斯的铁皮盔,连划痕都不存在。
箭矢如冰雹般噼里啪啦砸下,躲在木墙边的守军战士举着盾,随手捡起一支箭,观其箭簇大呼荒诞。
“什么嘛,他们还在用这种箭?我们的猎人都在用铁簇,连芬兰人的武器都换了。他们,居然还在用骨头。”
…
“哈哈,理解一下,毕竟罗斯的铁簇可不会卖给斯摩棱斯克人。”
“果然他们就是一群蠢货,而我们居然畏惧一群蠢货在这里躲箭。”
又有人遗憾嚷嚷着。
“唉。”有战士务实一语:“仅仅因为我们人太少了吧。倘若我们有一千个战士,早就出城杀尽他们。”
“也许会有机会的。”有年龄大一点、依旧面目稚气未脱的战士明显意识并深刻理解了耶灵格的意图:“我们牢牢地吸引他们,只要战斗拖延到援军抵达,咱们兄弟就是冲出去加入最后搏杀。”
不过,这些年轻战士还是不懂耶灵格更鸡贼的意图。
有的战士处于对敌人的不屑,将捡拾的箭矢故意折断。
他还在搞出举着圆盾故意忍耐,冷不丁地看到防守中的部下居然玩起了莫名其妙的把戏。年轻的崽子们在互相比赛谁能用一只手就折断敌人箭杆。
“嘿!你们不准这么干!搜集敌人的箭,加强我们的防备。记住,别管是什么箭!我们的箭越多越好。”
一语惊醒将战斗视作游戏的年轻奥斯塔拉崽子们。
年轻人开始在“冰雹”中收集箭矢,从地面拔出后整理打捆堆在墙边。
作为攻方的瓦季姆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以尽量多的箭矢骚扰敌人、挫伤其锐气是今日袭击之本意,既然反被敌人挑衅,那就要更射一些箭矢回敬。打得他们精神紧张就很好,若是能击伤几个敌人,那就太好了。
瓦季姆现在身边没任何一个参谋,战斗能打成什么结果全凭其人个人意志。
他的确想到了一套战术,今日的挑衅作战绝非主攻,实在
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有自己的一套“缜密逻辑”:
“我主动攻击,你们要么出城作战,要么坚守不出,要么逃走。河道冻结之前我不能完成围城,你们大可逃亡。可你们逃亡不就成了懦夫?你们罗斯人很傲慢,肯定不敢逃。我今天的进攻看似我是束手无策,你们一定要这么想,这样你们就待在这里乖乖等死。
我们的箭矢质量不好,想来也不能杀伤你们,能惹恼你们就够了。即便将箭矢全部消耗也没问题,最后我们会破坏木墙跨越壕沟,用矛与斧杀死你们。”
瓦季姆可以很异想天开,他手下的猎户更务实一些,毕竟用尽箭矢后,瓦季姆可不会报销这种消耗品,当战争结束猎人们还得重新制作箭矢,一切成本费用只能自理。
骨簇箭虽劣,涂抹一些粪便就不同了,哪怕是就地沾染点淤泥也好。让敌人的伤口受污染从而引发恐怖热症从而杀敌,他们不明白其中具体原理,姑且认为是引起“混沌神的诅咒”,至少是个杀敌招数。所以就有战士在射箭时暗暗祈祷混沌神给敌人降下诅咒。
奈何这一招对普遍穿着板甲衣的守军战士并无实际意义的效果。守军战士虽普遍年轻,留在城里的尽是精锐、装备精良,为了确保维捷布斯克堡垒坚固,女公爵卡洛塔实在下了血本,现在一切的付出都有了意义。
斯摩棱斯克射手用得是地中海
射法,他们的短木弓能将轻箭抛射到折合一百米外,勉强达到战弓标准。弓的材料是橡木,公平的说材料没问题,最大问题就在箭矢过于劣质。
猎户射手们渐渐胳膊酸痛,他们也不敢肆意浪费箭矢,自由射击状态的他们渐渐偃旗息鼓。
现在,终于轮到罗斯人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