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留里克不知道的是,此事毫不犹豫成了一些父母吓唬孩子的鬼故事,所谓大冷天乱跑出去,当心被魔女抓走掏空肠子。孩子父母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崽子们意外冻死,毕竟城里又没有野兽,只有比野兽还要凶狠的夜间寒风。
伤者的哀嚎持续了一天左右,后续可怜的伤者就只能饮用蜜水续命。可喜的是大家惊恐的必死无疑的发热病并没有找上这个可怜人,在卡甘看来,的确是罗斯人的神祇降下来恩惠。
当然卡甘也不是把什么事就交给神的单纯傻瓜,他看得出罗斯公国的医术已经达到一个高端地步。
在草原上,战争的伤亡不只是体现在战场上的厮杀,很多伤者暂时逃离,事后还是会死于发热病。
罗斯王公分明掌握了一种对抗发热病的手段,如果佩切涅格也掌握这种技术,许多骁勇的战士就能避免死去。
他想要问明白一个所以然,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所谓用钱、用骏马购买这套技术。
眼下正好有一个契机!
因为罗斯人的光明节就要到了,罗斯王公已经透露一个个美妙计划,所谓带来刚训练好的骑兵部队前往他们的“王城大帐”新罗斯堡巡视,并参与到他们最盛大的盛会。
罗斯人的盛会如何不是佩切涅格人的盛会?
“我若是趁机祝贺你们的盛会再加入其中,你们会感谢我吧……”
卡甘如此想着,果断登门拜访罗斯王公本人。
安静的密室里留里克亲自接见自己的草原兄弟,他还以为有秘密大事,这才搞得神神道道。
油灯点亮,两人坐着皮革垫子相视之。
“说吧!想必还是你眷属的问题?这几天的情况一片大好,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做第二轮手术。再等一个月,他恢复如初。”
卡甘轻叹一口气:“确实与此事相关。留里克兄弟们,我就只有一事不明。”
“请讲。”
“你们用了何等手段对抗了发热病。”
“当然是神的恩惠。”留里克如是说,只是嘴角轻轻上撇流露出此言的不真实。
“你在消遣我。我知道,你们定然有一种技术。我……想学。”
“你想学?为何?”
卡甘干脆一拍大腿,再拍打心脏位一副交心状:“我实话实话,我们佩切涅格人周边都是强大的汗国,我们的战士很精贵,我们遭遇的战争很频繁。很多战士受伤了,事后还会死去。如果你教会我对抗热病的手段,我的很多战士就能活。”
话语有些出人意料,留里克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合情理。再一想,他看待卡甘的态度都有些改变了。
再想想此人对受伤的奴籍眷属的重视,此人真的很爱自己的兵?不仅如此吧,分明是更爱自己的权势,或者说权势的稳固建立在一支规模宏大的军队支持上。
“你想学?这可不好学。如果只是只知道基本的手段,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是对抗热病的药剂,你需要大价钱购买。”
“药剂是什么?”
“就是你喝过的带着烈焰的烈酒!”
双方有着巨大的地理各级,现在处于实质上的盟友关系,罗斯馋佩切涅格的良马,那么加深彼此的情谊就显得重要。
所谓热病就是坏血症,腐烂的伤口流脓,污垢进入血液,循环系统将污垢供应全身,引起系统性坏死。直到显微镜的发明,人们才意识到此乃细菌作祟,以及腐烂溶解的体细胞产生了毒液危急身体。如此对症下药,坏血症很容易就根治了。
原则就是伤口清创,割掉腐肉,药剂洗涤,伤口缝合,乃至来一点奇幻的白药加速自愈,乃至更魔幻的生物蛋白胶将上就粘接。
仅仅是高度伏特加的使用就使得罗斯人几乎战胜了伤兵的坏血症,这下最是引得公国战士打仗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直到,一般的伤势公国都能救治,只有致命伤属于无能为力。这一点在对卡累利阿的两场大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轻伤者都被救治,没有一人死于热病。
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看不见的小虫,泥土尤其是粪便,这样的小虫最多。皮肤能隔绝这种恶毒小虫,但出现了伤口,小虫就似群狼啃肉,最后杀死一个人,唯一解决办法就是用烈酒擦拭……
卡甘听得这套理论基本是相信的,他想要购买烈酒,听闻其售价马上就怂了。
可燃的烈酒说实话辣嗓子并不好喝,然喝酒的妙趣就在于醉酒后的精神恍惚,一个人会觉得灵魂出窍,亦或是进入到一种童年时才感觉到的迷离状态,甚至感觉到与天神聊天。
“难道一般的酒就不行?马奶酒也不可以?”
“不可以。除非你们能造出可以燃烧的酒,否则非但不能治伤,还能令伤者早早死去。”
“我……”卡甘一咬牙一跺脚:“我买!”
既然对方要买,留里克也舍得卖。因为销售烈酒的同时也会连同玻璃瓶一并卖掉,蒸馏烈酒因为粮食高产变得便宜很多,烈酒的价格主要体现在那玻璃瓶上。留里克以二磅银币三瓶烈酒的友情价销售,卡甘这番直接订购十五瓶!
“我如何得到?我现在就想要!”
留里克耸耸肩:“暂时不行,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去一趟新罗斯堡,你当场就能得到。毕竟我在我的王城组建了一座酒厂。”
“我本就有此意!你要骑马去新罗斯堡,去参与你们的光明节。这是盛会吧!我有权参加。”
“哦?我很欢迎,你们是外来的旅人,你可以看看我们的节日盛况,还有北方冻结的大海,还有冰面上的太阳。”
“很好。”卡甘憨憨笑出声:“实不相瞒,你们的光明节,也是我们的喀拉金节。”
“那是什么?也是一场盛大的祭祀?”
“祭祀太阳,祭祀温暖的新生活。我会吃聚集起来吃烤肉喝马奶酒,会跳舞,会弹阔不思琴(与吉他同源。祭司会祭神,男女也会婚配。”
“听起来很不错。且慢,你们还有一些乐器?”留里克警觉起来的同时心生好奇。
“阔不思琴,弹拨的。内伊笛,吹响的。”卡甘一边说一边双手做动作,又可惜于自己此行没带。
留里克虽有遗憾,不过购买佩切涅格人的乐器也被列在了计划中。
“我们就要动身了。”留里克满怀希望长叹道,“既然你有意,就好好准备一下。这会是一段较长的旅途,我们会在冰河与冰湖上前进。你不必担心骏马的粮秣,我会准备齐全。”
“啊?兄弟,你会破费很多。”
“有何困难,你们参与我们的节日是我的光荣。再说了……”
“怎么?”
“我看所有的骏马只有少部分有铁马掌,这很不好。无妨,到了新罗斯堡我会给所有骏马钉上钢制马掌,你只要带着人来,就可享此宝贝。”
“我竟然可以?”卡甘大喜过望。
“当然,我们是兄弟,我们两国也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