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心人比如老克拉瓦森和他的铁匠伙计们于他们的老议事庭讨论正在发生的这些疯狂事件,皆是拍着大腿直言,所谓留里克要去巴尔默克当然不是单纯收编当地人,而是要组织起一支远超远征哥特兰岛的大军。因为那番口号绝不只是口号,留里克已经把自己的野心说得极为清楚。
亦有人提及前年的某次会议上,倘若不是去年的意外事件,真是整整一年罗斯公国都是罢兵养精蓄锐的。
计划休兵的目的本就是今年施行一场远征。
现在,铁匠们愿意相信一场针对丹麦人的远征要开始了,他们同样也相信,大军会乘坐舰队再杀向盛产麦子的不列颠。
总之可能性有很多,大家讨论个半天也讨论不出个明确结果。
但战争的压迫感就作用在他们这群深处武器制造第一线的铁匠身上,公元834年的开年时期,整个公国根本就是卯足了劲制造武器。倘若将手持一把剑、一支矛的人视作一个战士,罗斯公国一年内能武装一万人!
几个自身老铁匠、传统罗斯打铁家族的长老们,他们完全低估了留里克对于凶悍战士的要求。
因为新世代的罗斯战士还是一群善于哇哇大哭的婴孩,那么茁壮成长的少年和年富力强的壮汉,他们的大量战损依旧是留里克心惊胆战的。罗斯公国必须适应当前的时代走精兵战略,必须将勇士第一、第二旗队和梅拉伦旗队武装成各种意义上的重装步兵。
为了内部便于协调,梅拉伦旗队当改名为勇士第三旗队,当从巴尔默克招募到新的建勇,则可变成勇士第四旗队。
他们战士为兵,和平时期就是渔夫、牧民、种植者、伐木工、矿工等等。他们是民兵实力也远超一般意义的民兵,罗斯公国基本还是基于老传统施行着近似全面皆兵策略。
至于真正的常备兵当然也是有的,便是留里克身边已经膨胀到近三百人的佣兵部队。
也许用近卫军称呼这群人更加恰如其分。
真正的罗马,近卫军总因为贪欲善于反水,可近卫军对于皇帝又极为重要。
他们不少人已经婚配,留里克作为他们的金主和君主,自然而然地善待(监视其他们的家眷咯。尤其是重点关注着耶夫洛的妻子,来自苏欧米的赫尔米,以对其他佣兵起到一个标杆作用。
白昼时间越来越长,介于罗斯堡一直在拼命生产和武器、工具相关的器物,关于罗斯新远征的说法也就甚嚣尘上。
人们都在等留里克放出一个现实的说法,结果等了快一个月还是无事发生?
直到二月上旬,距离冰雪融化危机不远的日子,留里克终于放出一个重大命令——开会。
因为罗斯杜马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座巨大的传统维京长屋的建筑即将落成,里面虽然还颇为简陋,作为一个公开的议事大厅已经恰如其分。
那么,在新落成的巨大议会庭里,留里克真的会宣布一场远征的计划?
那一定是真的,否则整个罗斯也犯不着拼命制造钢铁武器和战舰。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拥有石块地基的罗斯杜马终于算是建设完毕。
这座酷似传统长屋的门口还有一小的空场,上千人聚集于此参与罗斯杜马落成仪式。
它毕竟是大型公共建筑,更具备着神圣性。神庙里的奥丁镀金像被搬出来,露米娅再顶着鹿角盔组织了一场仪式。
一桶鹿血故意被泼洒在罗斯杜马门前的地上,以使得建筑有了神性。
留里克就站在人群里,最后也是他第一个踏入建筑中。
他登上木板阶梯,推开禁闭的木门,又下意识抬起头凝视一番悬挂的匾额。
一块被碳化处理的橡木板上钉着青铜薄片,拼凑一起就成了rusduma的字样。
木门大开,浓厚的松脂气息扑面而来。
留里克下意识捂着嘴,他想吐槽一番,依旧忍着不适走了进去。
对于不少人,松脂气息竟是一种芬芳,善于伐木者丝毫不忌讳这些。
一如老奥托和一众罗斯的老精英,他们身着花花绿绿的盛装步入这得到神祇加持后的新圣域。
奥丁代表了公正威严,罗斯杜马这幢长屋将落实这份公正威严。
“内部有些空旷啊。”老奥托左看右看如此道来,又嚷嚷松脂气还是太浓。
留里克抬着头,随手指着:“那些青铜灯座,里面可有膏油?”
遂有随从带着火种而来,不一会儿墙壁就灯火通明。
须臾,有人解开吊灯的铁链束缚,一呈放射状排布整体六十四灯座的灯被放下,就是它为整个长屋带来极致光明。
不过在留里克看来,一盏四十瓦的节能灯可比这些炽热的东西更靠谱,基于这一时代也就不要追求更多。
奥托可是拍手称快:“我看到这里有三座吊灯!铁匠和木匠的活计做的真好!以前我怎么没想着这么干?”
老克拉瓦森和他的老伙计也都在此,被老公爵如此表扬大家都很高兴。
留里克掐起腰:“还不是因为我们以前贫穷?这座巨大的议事庭要进一步装修,是我出资建造它,它是公爵家族的财产。”
对于这点大家都深表认同。
他又公开说到:“但是,我们要在这里商讨罗斯的未来之路。也好!我看今天就很是时候!你们早就意识到我们罗斯将选择一个新目标,将斧头劈砍上去。”
很久低声细语的人们立刻开始大声交谈,有人干脆耐不住兴致大吼道:“公爵大人,你就吩咐吧!是不是打丹麦人?我的大斧头等着饮血呢!”
有人如此豪言壮语,在场数百人如打了鸡血亢奋异常,各个掀开外衣亮出爆棚肌肉渴望战斗。
老奥托也沉浸于快意中,他张开双臂示意大家安静。
到底是做了十多年的老首领,奥托依旧有这很强话语权。
人群安静下来,奥托又问:“不要再磨蹭了。说吧,我们打谁?该不会真是丹麦?”
丹麦?不!现在介入丹麦很不合适,或者真的攻击丹麦罗斯捞不到现实好处。
舆论他已经明晰,兄弟们都在传说攻击丹麦势力。可是自己的计划可不是揍他们呀。
留里克转过身,挨个叫出一些资深老家伙的名字,接着又将各各旗队的旗队长招到罗斯杜马。
甚至,还有一个女人,便是耶夫洛的已经大肚子的妻子赫尔米。
一个普通女人凭什么来罗斯人的议事圣地?且慢,难道公爵大人还是对东方感兴趣?
东方还能有什么敌人?那里的家伙不都是归顺了吗?
待到下午,罗斯杜马里聚集了四十多人。到处坐着散发浓厚体味的壮汉,好在松脂气息因为气味更冲而冲散了不适。
赫尔米战战兢兢坐在丈夫耶夫洛身边,她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介当做一平凡人的女人,如何有资格参与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