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们遭遇的堪称真正意义上的维京重步兵。丹麦人从天而降的长柄战斧不断的敲碎裂梅拉伦军的脑壳,卡尔的撤退之路充满血腥的悲哀。
就在大家在极度的艰难中明显看到海岸之际,看到源源不断的逼近的长船,他们的士气突然崩了。
卡尔仅剩下三十多名活着的手下,他们裹挟着卡尔撒腿就跑。
那些“铁家伙”先是大举追击,但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船只,一时间愣在当场,甚至下意识的向后退就几步,终究并无逃遁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被赶出来了?”站在船艏的奥列金眯着眼睛看清了自己儿子的狼狈模样。
罗斯人的船队一直紧紧跟随梅拉伦人,卡尔的狼狈模样,留里克与奥托看得真是清清楚楚。甚至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一批浑身散发着晦暗金属色泽的武装者也被大家看到。
奥托以他那战士的敏锐,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他猛地拍打留里克的后背,因为紧张,下手重了点。
“爸爸!你干什么?”
“怎么样?想办法发射几发标枪支援一下?你瞧,那些梅拉伦人都被敌人吓到了。”
本就精神高度警惕的留里克楞了一下,他凭着自己直观的判断,阿芙洛拉号当前的位置距离海滩的水线,大概还有二百米。就这样的距离,大船该考虑抛锚了。
留里克努力冷静想了想:“你瞧,梅拉伦人都在全力冲滩。还有那边,有船只在追击他们的逃亡者。爸爸,约定里说了我们不该介入。”
“呸!都这个节骨眼了,我们真的袖手旁观就是玷污了战士的身份。小子,你说你的标枪能打到海滩吗?”
奥托的脸变得极为狰狞,留里克被吓了一跳,这张老脸褶皱的纹路简直是在呐喊“我渴望战斗”。
也罢!这些扭力弹弓都做过实验,以最大仰角发射弩用标枪,或者干脆是玻璃弹,介入二百多米外的战斗完全没问题,就是散布问题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留里克咬了咬牙,即刻对着船上羡慕的浑身难受的耶夫洛(其实大家都想上岸战斗:“安装标枪!最大角度!”
很快,阿芙洛拉号调整好侧舷对敌,一侧的三座扭力弹弓根据它们设计好的调整角度的机构,全都设定了最大射角的45°。
耶夫洛亢奋中怒吼:“大人!准备好了!”
一瞬间,留里克也不知那根线搭错了,他大吼一声“阿贡”。当然这种诺夫哥罗德人才懂的形容“柴火冒烟”的词儿,在场的罗斯人是听不明白的。
他看到耶夫洛正傻傻地看着自己,急忙用诺斯语吼了一声“hjuta”。
三座扭力弹弓应着命令,将标枪弹射出去,只有嗡嗡声存留人间。
倚靠着即将冲滩的友军,卡尔和他狼狈的手下终于在血腥的海滩稳定下来。
不料,空气中突然传来咻咻声!眼神极好的人能看到天空中有三条线在快速运动,奇怪的声音就来自它们!
那是罗斯人发射的专用标枪!它们实际是一种大号的箭矢,纤细的松木箭杆顶着一个淬火处理的熟铁锥形矛头。它的尾翼是粘合的两片羽毛,故意略微倾斜于中轴的羽毛,赐予飞行中的标枪疯狂旋转,嗖嗖声就来自羽毛对空气的不停拍打。
这虽然削弱了一点它的飞行距离,却实实在在的保证了稳定性与抗风偏能力。
所谓的标枪也只有一磅重,罗斯人的扭力弹弓能将这种轻型武器抛射到三百米外。它的确是轻,就是拥有了重力势能加持,其力道足够打穿着牛皮甲的敌人。
三根弩箭突兀的插进海滩的沙土地,它们带着强烈的呼呼声突然出现,给了那些不知如何的“铁家伙”很大的惊吓。
须臾,又有多达五支标枪飞过来了!
它们来自于其他的罗斯船只,留里克的命令通过弟兄们的呐喊,已经传递给所有船,船上唯一的扭力弹弓立刻对海岸进行威慑式射击,或者说是瞄着大概目标乱打一通。
这一次罗斯人的火力干涉取得了成功,有一支神奇的标枪不偏不倚的集中一名不知所措的家伙。锥形矛头以极快的速度,以一个很大的角度击中了一名“铁家伙”的锁子甲,矛头直接戳进肉身,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其砸道,就好似一棵大树轰然倒塌!
卡尔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他看到了神兵天降的“大号箭矢”成功杀敌。
至此,“铁家伙”中再无发呆之人,他们抛下倒毙的同伴,引领所有缓过神来的哥特兰武装者开始退却。
难道真的是罗斯人的火力干涉大获成功?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身为战士,最大的悲哀与恐惧,或许就来自自己与同伴死得莫名其妙且毫无意义。一名斧头滴血的“铁家伙”死了,纵使再勇猛,也是这般莫名其妙被收割了生命。
反观罗斯人,虽然不知道是谁的箭射杀了敌人,个别眼睛极为锐利、完全就是远视眼的人们在高呼这一战绩,顷刻间,所有的罗斯船只都在欢呼。
奥托老眼有一点昏花,但兄弟们都在欢呼扭力弹弓射杀了极远距离的敌人。
不可思议的战果惊得他突然将留里克举起来,又再重重放下。
说实在的,留里克也觉得己方部队的运气好的不可思议。
当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爸爸,你瞧!”亢奋的留里克小手指着战场:“他们终于开始全面登陆了。”
心满意足的奥托略微安定:“让你的手下停手吧。”
“不再继续支援了?”
“废话!”奥托的言语带着笑容:“你的箭矢会误杀梅拉伦人,这就不好了。敌人看起来很强,就让梅拉伦人去搏斗,让他们死人,我们在这里观战。哈哈,他们若是抱怨我们袖手旁观,我就说我们射杀了敌人。他们说我们违约参战了,我就说我们并没有登陆。”
留里克想了想:“这倒也是。他们这样了要是违约,就不配做王。虽然我有些担心奥列金国王的契约精神。”
“担心与否已经无所谓了。”奥托拍拍儿子的肩膀:“我要休息一下。让兄弟们都休息吧!等一会儿他们打完了仗,我们放下小船上岸瞧瞧,我们去讨要属于我们的银币。”说罢,奥托就撤回他的船艏楼里的“船长休息室”了。
留里克还待在船艏甲板,他想和自己的同龄伙计们说说话,奈何卡洛塔、菲斯克、卡努夫,甚至是科文人泰拉维斯,都被刚刚发生的事,还是岸上愈发混乱的战场,震撼得浑身发冷。
尤其是卡洛塔,她扶着船舷栏杆侧坐甲板,瞪大的双眼仿佛失了魂。她又想起了奥斯塔拉的毁灭,只是这一次,复仇者给予这些鸠占鹊巢的曾经的入侵者的,分明是更凶狠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