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克。”留里克问:“你真的来过这里?我们在这里有据点吗?”
“不知道。我很乐意代大王去看一看。”
“也好,你带队瞧一瞧,注意安全。”
“走了。”菲斯克二话不说,召集一队兵马三十骑就高调得通过木桥,马队停在那些笑呵呵的伙计们面前。
菲斯克握紧马鞭怒目圆睁:“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我们是谁?”
“哟!这不是菲斯克大人嘛!”一个留着硕大八字胡的老家伙挤出人群。
“你?你认得我?”
“简直不像话!”老家伙摘下头盔,再呼吁道:“我在罗斯的确没什么名号。菲斯克,摘下你的头盔让大家看看你的大光头吧。”
“哦?我还能他乡遇故人?你们……都是大王提前派遣来的兄弟们?!”说着,菲斯克果然亮出了那被刀子频繁精心剐蹭掉碎发的光头,再在秋风下感受凉意。
看到那光都在场的人们哈哈大笑,接着又是各种以诺斯语的交谈。
此刻,这位八字胡的老家伙也不再掩饰身份:“我是埃里克,断了一颗牙的埃里克,你先看看我的牙。”
“你?叫埃里克的人到处都是。好吧,断牙埃里克,现在我认识你了。”
“无妨。”老埃里克耸耸肩:“我曾为蓝狐大人效力,现在我是黑狐的部下。我们这一帮兄弟在拿骚取得工业,现在所有兄弟都是骑士了。而我!”老家伙又拍打一下胸膛,“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科布伦茨男爵,法兰克的大贵族可是承认了我的身份。”
“一个男爵?你们的事我多少听说过,看来那些说法全都是真的。所有,这里是科布伦茨。”
老埃里克憨憨大笑一阵:“不。这里是杜伊斯堡,现在是咱们的定居点咯。菲斯克,作为你的老叔叔,我欢迎你们到来。”
菲斯克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谁是你的大侄子。他再看一下这座城,以及刚刚通过的桥梁,依稀记得当年在这里有过破坏,只是不知它的名字罢了。
“收起你的笑容吧。断牙埃里克,现在纠集你的所有兄弟在这里列队,以北方礼仪向伟大的罗斯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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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罗斯王?”
“正是罗斯王!大王的军队即将过河,你们全体半跪行礼吧!”菲斯克再强调道。
于是,罗斯骑兵中的号手们一边控制马匹一边集体吹号,留里克与他的战士们高调通过杜伊斯堡的鲁尔河桥。
各队陆续过桥,直到最后是浩浩荡荡驮运辎重的鹿群,小小的杜伊斯堡瞬间挤入两千人。
当晚,罗斯军就在杜伊斯堡扎营,留里克也直接住进了本地的大长屋。
在杜伊斯堡的遭遇可谓意外之喜,虽然老埃里克从始至终都不是老罗斯部族人、也未曾在过去直接为自己效力,那也是间接的效力者并未罗斯利益立功,留里克对这种人颇为欣赏。
人各有志,留在该地的罗斯人、瑞典人和丹麦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离开的北方,他们现在都已经皈依天主,基于原则留里克无法将他们视作自己人,倒是可以认作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对于后者,他们仍旧基于北方的传统崇拜英雄,老埃里克和伙计们仍旧愿意为罗斯王效力。至少他们很清楚,黑狐大人只要见到罗斯王一定会宣布听命,届时兄弟们即可名正言顺与第二轮的罗斯远征军一起行动咯。
长屋里充满着欢快笑声,留里克慷慨得拿出一批粮食犒劳这些迎接大军的山河故人们。
为了助兴,十头驯鹿被突击屠宰,鹿肉尽为大军分享,老埃里克和他待在杜伊斯堡的兄弟们也分得一块烤肉。
已经快三年了!留里克很高兴自己当年的计划落地生根,也讶异于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管控。当年自己点名外派的黑狐有着过强的主观能动性,比起做一个商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胖子极具攻击性,又狡猾得如同狐狸。
这一夜留里克和他的将领们,与老埃里克与其伙计们畅谈甚欢,关于科隆地区那些所不知的事情,留里克现在愈发明晰它的细节。
原来,当年小小的杜伊斯堡就是因遭遇菲斯克本人的袭击而衰落,本地人向着鲁尔河上游逃亡,另有一批逃入了科隆城。
当战争结束后,作为明显可作为歇脚地的它,又因鲁尔河桥的存在,往来长船毫不犹豫将这座小小的废城作为停泊地。
再到843年开春,经过一个冬季的蛰伏,罗斯的第一波远征军与拿骚-科布伦茨军可谓沆瀣一气得偷袭了梅茨,再带着战利品凯旋,那些金银战利品为建设新据点提供了物质基础。
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的女伯爵索菲娅依旧只是个小姑娘,黑狐现为威斯巴登男爵,他仍旧在今年带兵劫掠。这恰恰是路德维希希望看到的,他不必支付任何的军费、报酬,就有一群狂犬对着自己的敌人一通乱咬,打击了敌人也进一步孤立了待在斯特拉斯堡坚决不让步的“罗马皇帝”洛泰尔。
黑狐才是这个伯国的真正统治者,断了一颗牙、另一颗门牙因牙周炎几乎暴露牙根的老埃里克就成了战争急先锋。
因为科布伦茨在战争时期就是战场所在,大量民众已经撤到河对岸的兰河河谷,在经过拿骚本城后很多人已经搬家去了上游的林堡,即为奥伯特利迪特人、能征善战的瓦迪之封地。
科布伦茨的居民比战前少了很多,一大原因就是它直面法兰克大军可以进攻的方向。吃过大亏的居民保持谨慎,现在当地一座防御堡垒也建成,守卫拿骚本城的战士们现在就在科布伦茨驻扎。
基于大分封的成果,凡是参与特里尔、萨尔河劫掠的战士一律封为骑士。数百名说着诺斯语的北方人摇身一变拥有骑士封号,可惜他们几乎都没有明确的封地。
就算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的领地变得很巨大,奈何它的领地多在正义地区、一直面临战争威胁,亦或者定居点已经在战争中被摧毁,大量的荒地让善于捕鱼、砍杀的战士垦荒也不现实。
于是大量的战士空有骑士称号,也都娶了妻乃至做了父亲,家眷多安置在拿骚本城,偏偏没有可供自家独立经营的产业。
杜伊斯堡成了由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事实管理的市镇,一批战士也带着自己的家眷从拿骚迁移至此。他们兴建长屋、修造码头、看管着鲁尔河木桥,虽仍继承着杜伊斯堡的地名,这里俨然成了以诺曼人为主的定居点。
但对于科隆,没有人可以说杜伊斯堡的人们就是野蛮人。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附庸拿骚-科布伦茨的小贵族,杜伊斯堡也是实实在在的、在法理上信仰天主的军事据点,最重要的是当地的战士都是科隆的盟友,他们的存在对科隆本城非但不是威胁,恰恰是安全保障。
科隆大主教在官方层面认可了杜伊斯堡当前的奇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