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由旗队长本人如实禀报,是功是过皆由大王定夺。
三十余名罗斯战士阵亡?!这是留里克始料未及的。
他更吃惊的在于阵亡者均来自第十旗队,战士们本不必战死,看起来敌人摆了一个空城陷阱,当罗斯军在高高兴兴掠夺财物之际,满是纹身的敌人突然杀出。
登陆的战士们甲胄并非沉重,胜在全员披甲,当全军进入到结阵作战后便没有一人阵亡,唯有一小撮受了轻伤无碍未来战斗的伤兵。
“真是阴沟里翻船!”凝视一番静静躺平的战士尸体,留里克不禁攥紧了拳头。“特里格韦!”
“在。”
“敌人!都被你消灭了吗?”
“消灭殆尽。我们杀了他们快五百人,我想这就是大王您说的普鲁士人。他们真的凶狠,宁可全部战死也无一人投降。”
“所以,你们因为他们的英勇和狡猾,也就没有再羞辱他们的尸体?倒是摆放得整齐是在向我邀功?”留里克严厉道。
像是有苛责之意,特里格韦矢口否认:“不敢。只是单纯向大王展示战果,而且这里像是普鲁士人的一个巨大祭坛,他们的确有很多的宝石,现在全部谨献给大王。”
“宝石?仍是琥珀?”
“是的。”
“也好。”留里克点点头:“你部抢滩登陆勇往直前,若是与结阵的敌人拼杀而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不怪伱。偏偏你们中了他们的圈套遭遇偷袭,你有罪!但你部和他们鏖战杀了他们数百人,这也是不可忽略的功。我不好对你立刻做出公允评价,姑且算是功过相抵。因为,我并不希望和普鲁士人发生无端冲突!至少在今年不行。不过既然打起来……”
弄清基本状况后留里克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在他的心目中普鲁士原住民尽是一群死战不降之人,强大的罗斯当然不怕他们,留里克就是担心这群人因寻仇而尾随罗斯军,以给继续行军的大军制造事端。
别的旗队长不来述职唯有特里格韦一人来,甚至海军大将现在也“失踪”,他们显然的刻意回避,这样若有功是特里格韦的,若有过也由其人承担,其他人主打得就是不想搀和与默默抢掠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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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继续做出决断:“现在你派人把战死着堆柴焚烧,灰烬装入陶瓮,再塞入其身份铭牌。”
“遵命。”
“我们还要继续西征,他们人是战死了,我们就带着他们的灰烬进军。”
“遵命。”
“至于那些战败者的尸体。”留里克想了想,决定咱不去检查那些缴获的琥珀,而是仔细检查死尸的身份,意图从尸身上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罗斯军事实上步入了未知区域,留里克知道海岸线的构造而细节部分知之甚少,他对于本地势力的理解都来在另一个位面上十二世纪开始的这种纷争。固然任何事都是有因有果,骁勇的普鲁士人想必其最先也一样骁勇。
夕阳难掩死者真容,他们有男有女,无出其右的是身上密密麻麻的蓝色刺青。
“普鲁士蓝?他们是真的喜欢蓝色。就是不知这些勇士来自哪一个部族。巨大定居点就只有这些武装者吗?也许这地方有两千居民,至多也不过三千人……”
留里克心里嘀咕着,他实则走过了本地战斗大祭司的遗体,因所以战死者造型都极为相似,他没有注意到民兵的统帅就与他战死的部下静静躺在一起,此刻所有死者都完全平等了。
观死尸境况,留里克基本明白了罗斯遭遇偷袭还能打出一个惊人交换比的缘由。
罗斯占便宜的确来自于全员披甲,可敌人似乎嚣张着连衣服都不穿,仅着一些遮羞布就带着武器拼杀,似乎用那肚皮后背的怪异蓝色花纹就可把敌人吓傻。
“这就是普鲁士人吗?亏我还高看他们。蛮勇啊!真是蛮勇。可惜,不懂打仗。”留里克自言自语得摇摇头。
“大王,我们当如何处理这些死尸?”
“处理?这里像是他们的大祭坛……”留里克闭上眼想了想,断然道:“我们是奥丁的战术,完全有理由毁掉这里的奇怪祭坛。我们今日血迹了奥丁,这些尸体都是祭品。就按照咱们罗斯的一项传统,死尸直接抛入大海,再祭祀一下耶梦加得,确保我们海军危害航行安全。这就有劳你了。”
“遵命。”特里格韦再道:“我会叫上其他旗队的兄弟迅速完成此事。”
那么,海军大将究竟去了哪里?
若非做海军,以歌德伦德之资也可作为旗队长般的人物。不过区区一介旗队长的权力太小,不像现在掌控着海军主力舰叱咤风云好不威风,当然各舰舰长法理上都向留里克本人直接效忠,这就约束着歌德伦德不可乱来。
但歌德伦德自己有着主观能动性,他带着少量亲信深入祭坛区并向南部的民居探索,于是在南方地域,在摆脱树林遮掩后惊讶于大量的麦田和一些菜地。
甘蓝和甜菜是桑比亚半岛地区传统的蔬菜作物,尤其是甜菜,它的粗大根茎发红有甜味。
固然这个时代,欧洲甜菜的甜度极低,桑比亚半岛的种植品种甜度比萨克森地区还要糟糕,它依旧是关键的蔬菜,也是本地普鲁士人都可以享受到一点淡淡甜味之物。
歌德伦德摇身一变成为荒野调查者,见天色暗淡就折返归来,惊喜于大王的骑兵已经抵达这边急匆匆找到大王以述职。
于是,当后续的鹿群抵达祭坛区域,罗斯远征军全员抵达此地,利用现有的民房做营房安顿下来。
土丘祭坛上矗立着很多根木柱,其上有着鸟型花纹雕刻,它其实是杜鹃鸟,在普鲁士桑巴部的信仰里是大地女神的象征。
该祭坛着实令罗斯骑兵各队长想到自己在瑟米加利亚人的梅佐特内城的见闻,那是一座大土丘,丘顶为祭坛,祭坛也有大量的雕刻异纹的木柱,于是彼时的罗斯军将之改造了了望塔以监视大地异常,为得就是早点预警以动员起来阻击敌人的反攻。
既然想到了梅佐特内的遭遇,现在坐在祭坛外空地、距离白天战斗之地很近区域的篝火旁,人们在探讨白天遭遇的同时也提及梅佐特内,顺手提及了敌人反扑的可能性。
他们七嘴八舌,由于人们对南方区域知之甚少,倘若该地域有大量的普鲁士人村庄,就以白天战斗那群家伙死战不退的信念,再来一群勇士难不成罗斯还要在此地再与他们打一仗?岂不是节外生枝疯狂掣肘军队行进?
当多人提及这种可能,就意味着此事变得极为可能。
留里克眉头紧锁:“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啊!我们也的确没理由再在这里耗着。”
“且慢!”本来刚刚向留里克做了简短汇报以解释自己神秘失踪的海军大将歌德伦德,他果断建议:“这里的普鲁士精壮都死了,南部有大量农田,那里的麦子无人收割,更有一些蔬菜无人收获。”
“我知道你去周围陆路探查情况,你不愧为我的海军大将。”
歌德伦德不傻,他听得出大王有讽刺之意,为了证明自己的探路并非身为海军的不务正业,便建议道:“那些麦子不收获我都觉得亏得慌……”
“哦?我们的粮食还有很多,何必浪费时间于此收获?受了麦子还要夯打脱粒,真是浪费时间。”留里克一时间也不知这家伙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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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不可浪费,而我……我觉得我军有理由在此休整一天。”
“何意?”
扫视一眼在坐的兄弟们,歌德伦德捋一把胡须,他对自己的想法很有自信:“让战马和驯鹿去他们的农田里游荡,好粮食全部进了马和鹿的肚子里,也省得大王饲喂他们好粮食。而且,海军需要打扫一些舱室,那些战士吃喝拉撒均在船舱,就是有不自觉的家伙肆意便溺……”
“得了吧!闭嘴。”留里克眼角注意到极为步兵旗队长突然难堪的表情,为了他们的面子就打断歌德伦德的粗俗抱怨,又转移话题笑呵呵继续。“倒是你提及的在农田放牧一事我看确实有必要,下一步我军还要前往维斯杜拉泻湖,那里的艰辛不比大库尔斯泻湖轻松。过了那里就是波美拉尼亚,通过它我们就进入萨克森了!也是到了那里,海军将沿着日德兰半岛绕一个大圈子进入我们在莱茵河口的鹿特斯塔德,而我将带着骑兵直接在萨克森人的森林中南下。”
所有对未来旅途有所疑虑之人,他们还是对留里克的描述听不太懂,既然大王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大军绝不会迷路,也就坚认同大王的决策。
留里克给全军放假一天,此乃全军为通行维斯杜拉泻湖做准备,所有人必须准备充分,避免在大库尔斯泻湖沙洲的倒霉经历重演。
令战马和驯鹿大吃特吃普鲁士人尚未收获的农田也很有益处。
不过,各旗队长都是老战士,当多人提及“我们的逗留或遭到敌人的反攻”,这就使得全军不得不在休整的同时做提防。
于是全军没必要深入陆地扎营,就把持着这大定居点的滨海区域,以他们的祭坛为中心,其南部可不驻扎,全军仅在其北部滨海区域安营,再卸下一些扭力弹弓布置临时哨所,一切就按照野战标准布置军营。
“希望我们的准备都是多余的,全军放假一个白天,后天全军开拔,一把火把这个大定居点焚烧殆尽……”留里克如此想也如此决意,总之既然和普鲁士人已经爆发激烈冲突,那就让冲突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