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掌拍炸葵炮,老村长大喝一声,身体高高跃起,凌空一脚踢出。
“骇浪脚,怒浪滔滔!”
哧哧哧哧哧!
密密麻麻的脚印漫天飞舞重重叠叠,无数只脚掌朝着震惊中的络妇蛛从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大量蓝色脚掌急速踢中络妇蛛,每中一下脚掌,络妇蛛就被踹飞出去,又被紧随而来的密密麻麻脚印踹中,换向而飞。
刹那间络妇蛛犹如置身汪洋大海,海浪滔天,一道又一道几十米高的浪潮狠狠拍来,一浪更比一浪强,直欲将她拍扁,而她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被一次次疯狂蹂躏。
“惊涛拳!”
哗啦啦!
老村长蓦地轰出拳印,数百拳印各占不同方位,竟没有一个重叠。老村长面带微笑,眼神慈和,所有拳印尽数朝络妇蛛压去。
老村长每一下拳脚之印爆发出的力量,都是前一招力量的翻倍,甚至这种力量还在随着拳印脚印的不断释放而层层叠加。
一下下接连不断,当真是翻江倒海一样,络妇蛛置身浪头,液压其躯,层层叠加的高压下,八条刀腿节节断裂,身躯更是布满了裂纹。
满天翻涌的拳印当中,一点淡蓝光芒闪过,仿佛一滴水进入大海,悄无声息,在络妇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融入它的额头。
“惊风怒涛骇浪汹汹,一攻一守,可攻可守,变幻随心掀风起浪,是为惊风骇浪。”
老村长背负双手收脚而立。
一瞬间风停浪息,络妇蛛终于摔落在地,咔嚓咔嚓一声声脆响,身躯好比布满裂纹的瓷器一下子摔的支离破碎,只余一颗晕头转向的美人头颅哐当砸地,滚到一旁,张口就要呕吐,只是脖子往下都没有了,能吐啥?
只能干呕。
“你们记住了,风无形水无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拘于物不拘于形,是为大海无量!”
“你的狗头暂且寄存在脖子之上,他日,这两孩子会亲自来取。”
老村长冷冷道,单脚轻轻一点地面,哗啦的衣袂翻飞声,浪花一卷,身形轻飘飘立在墙头之上。他一手一个抓起王离和温子羽,扛在肩头,噗嗤一下蓝光闪过,消失不见。
仅剩一颗头颅的络妇蛛在风中咆哮:“啊,男人男人!”
……
几根火把插在四个角落里,火光随着夜风跳动,四周的婆娑树影似乎在缓缓蠕动,如同张牙舞爪的魔影。
毫不停歇的赶路,已经使得村民们身疲力竭,此刻他们挤坐在一起,满是警惕和惊恐的望着周围黑暗的树林。
四周浓雾笼罩的山林,仿佛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晦暗的树林中,火柱摇曳,映衬得逃亡者的影子在树林里扭曲不停。
更显阴森。
“大哥二哥……”
白玉珠探查完附近的状况,收回神识,抱着肩膀坐在一颗树下,低声喃喃道,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群怪异,在撤退中,又接连遭遇了几波怪异袭击,起初乡亲们还能保持冷静,跟着队伍,却不料中途有一个擅长变幻的怪异混进人群当中,掏人心窝吃。等到它露出马脚时,又暴起杀了好几人。
人心彻底奔溃了,更有甚者直接逃进树林深处,下落不明。
那些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只怕如今凶多吉少。
血月之日,绝大多数的怪异都去冲击人类聚集地,投奔附近的镇子就是羊入虎口。
野外也并不安全,世间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的怪异,在血月力量的加持下,这些刚刚诞生的怪异,实力也会增强数倍,不容小觑。
还有那些类似地缚灵的怪异,因某种原因,没有去人类的聚集地,只在固定地方出没,吞噬生命。
因而,白玉珠带领着乡亲们在漆黑诡异的山林里东躲xz。
怪异只对血肉灵魂感兴趣,对其他的死物不大理睬。纵然是这样,白玉珠放出去的机关兽有两只被怪异发现抓住摧毁。
机关兽被摧毁,白玉珠也因此伤了心神。
血月下的世界,危险无处不在,白玉珠补上两只机关兽,与其他三只一起在远处侦测外,神识无法长期外放扫描,白玉珠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把神识放出去,观测周围有无不明生物靠近。
纵然这样,逃亡的人群也接二连三遇到危机,死的死,散的散,人数从最开始四百多人的数量到当下刚过百人。
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
两位哥哥留下独自断后,生死未卜,还没有传来消息。村长爷爷失踪了,幸存人数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白玉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天亮。
她背对着众人独自坐在地上,精神恍惚,若有所失,眼角垂泪,无声抽咽。身后村民们当中有低低的抽泣声竭力克制的痛苦呻吟声与小声安抚声音外。
人不是机器,会崩溃会劳累,一个劲的逃亡,乡亲们心力憔悴,再也无法跑动。白玉珠只能让他们原地休息,自己与几个队员放哨。
她不能让乡亲们听到她哭的声音,如果连她都绝望了,乡亲们更没有希望。
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无声抽咽的白玉珠悄悄抹掉了眼泪。休息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必须该离开这里。
回过神来的白玉珠习惯性的神识外放一扫,蓦然间,她心中一惊。离她仅有十余丈外,有一个体积庞大的生物在朝这边奔来。
“糟糕!”
白玉珠暗自叫苦,回首身后,乡亲们挤在一起,,一个个精神委顿,几双痛苦濒临崩溃的充满哀愁的眼睛同样看过来。
他们怕是没什么体力再跑了。
这点距离又能跑多远呢?
白玉珠心中一痛,生平第一次,她痛恨自己太弱,同为守护者,她一直生活在两位哥哥的保护下,平时贪玩,取得一点成绩就展现自己。
而现在,帮自己揽下风险的人已经不在,她要独立面对。
不管怎样,作为守护者,她一定要带领他们坚持到天亮。
活下去。
那是一个类似半马树的恐怖怪兽,体型硕大,上身为马下身为树,其口如裂口,粗壮到臃肿的腰部往下,十几根没入土里的树根犹如活物般蠕动,身后一条狰狞长尾缓缓摆动。
树根翻涌,一块块泥土拔出,怪兽向前爬行,身后留下长长一道翻土痕迹。
白玉珠咬紧嘴唇,冷目一凝,白玉珠目光坚定,日月弯刀交错,双手左右分开,各持一刃,拦在了怪异的必经之路。
怪兽挥动树鞭,白玉珠屈膝下弯,日月弯刀刀尖上刀芒喷吐不定,蓄势待发。
恰在此时,忽的平地一声风起,树枝摇摆不定。一道水龙卷忽的从天而降,刹那间至上而下,将怪兽连根拔起,裹挟着它空中急速旋转。
十几米高的水龙卷,波及范围竟只有丈许,正中心那怪兽急速旋转。龙卷旋转而行,一路所过,丈许范围内都振动起来,一颗颗大树瞬间炸裂粉碎。瀑布般的黄土飞渐起十几米高度,其中甚至夹杂着很多石块碎木。地面裂开一道道恐怖沟壑。
居然给白玉珠一种面对深海巨浪龙卷风承天接地的感觉。
水龙卷中央,怪兽无能狂怒,声音丝毫传不出去,一时三刻,偌大的身躯在巨大力量撕扯下变成无数黄色木屑,弥漫开来。
可怜这只怪异,距离上次吃人还是一年多前的事,至此对人肉的味道念念不忘,好不容易从树眼里发现有这么多人闯入,千辛万苦爬过来,一口都没咬到就被天降正义给弄死。
风停浪静,老村长丢下转的晕头转向的王离和温子羽。
两人方一落地,便张口大吐特吐,任谁一息三百转,想不吐都难。
老村长看着黄疸水都吐出来的两人,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孩子,还要多练练。”
“村长,呕,爷爷,麻烦,呕,你下次可以提前说一声。”
“是啊”另一人抱着一块石头,边干呕边充,“其实,我觉得您,呕,老人家可,呕,以把我们先放下来,呕。”
白玉珠喜极而泣,眼泪哗啦啦流,冲上去扑进老村长怀里,“爷爷,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