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是怪脸猴子在纸上面写下的名字,歪斜的字迹并不难认清,变相的证明着自己原来的身份。
但与其说是一个名字,更像是一个代号。
智者虽然无法像人一样说话,但是通过写字,彼此之间交流并无障碍。
除了一些概念性或者人为拟定的东西可能将两人搅糊涂之外,交流的还算顺畅,而且智者除了写字,还略有画技。
青无邪提起了一些兴趣。
和它交流了一会儿,青无邪逐渐搞懂了一部分东西,但搞懂的这一部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想想就离谱。
智者之前是人没错,但并不是村子的原住民,和郁文楣曾提到过雾窟是坠梦之地有关,而这里恰好就离雾窟很近。
它们是伴随着梦境一起坠落下来的?
青无邪打了个寒噤,这个结果尤其荒谬,但对于青无邪来说最震撼的还是智者原来是人这件事。
人也能变成异怪吗?
回到正事上面来,瘦长猴子将青无邪‘请’过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是想让他去一趟雾窟,至于要去做什么,智者却是摇摇头。
这并非是不告诉青无邪,而是他们也不知道让青无邪具体做什么怎么做,智者希望有人能让他们变回来,而最终觉决定的是瘦长猴子胸前的那颗星星。
事情朝着离谱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智者的解释仅仅只有纸上的一句话:‘站在岔路口的时候,希望星会引导人们向前。’
希望星?那个星星吊坠吗?
这种极端的依靠物品的想法让青无邪觉得有些危险,雾窟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坠梦之地,能够坠落的梦有多危险?经历过一次梦境的青无邪不敢想象,况且进去让他做什么都不清楚。
迟疑了一会儿,青无邪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会怎么办?”
瘦长猴子脸上露出焦急来,但智者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又捂住嘴巴。
智者并不打算强迫青无邪,因为强迫并无益处,只需要捂紧嘴巴便好。
心里有了底,青无邪又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智者几乎是毫不迟疑,他朝着瘦长猴子招招手,将星星坠饰取下来递给青无邪。
“希望星?给我做什么?”
在刚才的交流中,青无邪不难知道这颗星星对于它们的意义,如果将它们看做一只部落,那么这东西相当于它们供奉的圣物,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他欲将其接过来看看,但智者不愿,亲自上前将其戴在青无邪胸前,仿佛是一种仪式。
青无邪的身体微僵,这是它们的仪式吗?只是,隔得近了终究有些不适应智者的脸。
戴好之后,青无邪下意识的摸了上去,尽管棱角很多,但并不扎手,拿在手中有些微暖,但紧接着,他的身体震动一下,清明的眼神变得浑浊了些,略微失神,脑海之中突然多了几个片段。
片段一,他站在满是雾气的废墟之中,天空之中漂浮着一只红色的眼睛,其下方好像站在几道影子。
片段二,黑红色的背景之中,天空的另一端是红色眼睛,而他手里拿着一把散发微弱白光的剑,一个人孤零零的奔跑在废墟当众,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
片段三,荒诞的尸体铺满了村子,有些被撕扯烂了,而有些则是身上插满了刀剑,压实的土壤被染成红色,原本住人的房屋上趴着一个个畸形的怪物,周围弥漫着死寂的氛围。
片段四,他的神情愤恨,身前站着一个不认识人的背影,那人的身上散发着红光,不断的杀死着村子中一个又一个的人。
片段五,一只虚幻的乌龟停留在村子的上方,背上建着高高的琼楼玉宇,尾巴垂落在村子的中心,宛如一道天梯,然而下方的村子里面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青无邪恍惚回神,心有余悸的看向智者,似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智者在纸上写道:‘你看到的,是希望星引到的,未来的一种,你现在已经站到了命运的岔道口。’
青无邪有些混乱了,片段一和片段二有些看不懂,但片段三、四是不是预料这村子有大灾难发生?片段五也可以猜测,这是离开村子的方法不是吗?但情况却有点奇怪,也有那个红色的眼睛在。
雾窟里面埋藏着离开村子的秘密?
“我看到了一颗红色的眼睛,有着深红的近乎发黑的竖状菱形瞳孔,在一个满是雾气的地方,那里是什么?”
智者在纸上写道:‘那就是我们想让你去的地方,也是我们被毁掉的故乡,被你们称为雾窟的地方。’
骗局还是巧合?
青无邪踌躇了,智者和他都被希望星引导到同一个地方,他真的要相信这么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吗?就算是理器。
但智者又不像是骗人的,尤其是那一句‘你已经站在命运的岔道口’,感觉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有些不安。
如果能回去和郁文楣商量一下就更好了,但命运这种东西,回去不是暂停,而是另一条岔路,而他面前只有这两条岔路。
青无邪将自己看到的都和智者说了一遍,他问道:“如果说我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那么那一条路应该是我走的呢?”
智者摇了摇头,写道:“看到的并不是全部,道路也只能自己选择。”
青无邪若有所思,又问道:“这里面最好的无疑就是片段五,但我怎么样选择片段五呢?帮我也是帮你不是吗?”
智者不答,静静等待宣判结果。
青无邪叹了口气,“你们倒是将我逼到绝路了。”
想了很久,最后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要说青无邪完全相信了,倒也未必,他只是看到分析了一下看到的五个片段,只有片段三没有红色,那么这是说他选择回去所面临的下场吗?
青无邪当然不想村子出事,而离开村子的方法也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试试又如何,倚仗着自己的特殊性,雾窟再危险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其实答应也好,把其他人卷进来未必是一件好事。
而且智者不打算强迫自己,那么青无邪也觉得它们是能够与之相处的,他在被瘦长猴子抓进来的时候虽然无力反抗,但也耍了个心眼,将锣锤遗留在了树林边上,瘦长猴子没有发现。
已经留了记号,想必只耀他们会找过来的吧,如何对只耀他们解释,那就是智者的事情了,算是自己被抓进来的一点小报复了。
双方达成了协议,除了希望星,智者还送给青无邪一副臂铠,右手的,整体看上去像是鹰首一样。
臂铠拿着很轻,轻的和泡沫板没有什么区别,摸着也不是金属的那种坚硬质感,有点软,上面有很多镂空花纹的地方,尽管整体线条柔和圆润,设计的极为优美,可优美是优美了,感觉一点强度都没有。
镂空了这么多,真的有防御力吗?
青无邪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套在右手上了。
这东西不是坚硬的,手感更像是橡胶,并且有调节功能,明显不合身的臂铠套在手臂上收紧,突然就合身了。
他试着挥舞了一下,但感觉就和是手上多了一层纸板泡沫没什么区别,轻飘飘的,击打在树干上的声音都是软弱无力的,但手臂的震动感接近于无。
智者看着青无邪挥动臂铠的样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么用的,转而将一本手记给了青无邪。
看的出来,这本手记甚至不一定是给人准备的,因为上面都是画。
青无邪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只眼睛,竖状菱形的瞳孔,冰冷平等的俯视周围的一切。
‘深红之眼。’智者在旁边写道。
第二页是一个满身是包的东西,像是癞蛤蟆一样的东西,画的不是很清楚,周围还有一些很混乱的东西,下面画满了感叹号。
‘曾经的神明,红瑙,如今在沉睡。’
神明?青无邪顿了一下,翻开第三页。
第三页是一个怪物,青无邪一直翻到第七页才看到熟悉的东西——无音。
上面画着一个小人双手持棍敲击,驱赶无音,智者在旁边写道:‘无声之痛,最边缘的污染,数量多,对声音敏感,但又惧怕尖锐或者巨大的声音。’
而第八页就涉及到了臂铠,臂铠旁边画了一个球一样东西,两者相结合形成了一个新的臂铠闪闪发光。
‘灰晶,被污染的晶体,先民曾经制作出能够御使灰晶的物体,和红瑙互相依靠形成了一个国家,它们既是危险的东西,也是锋利的武器。’
第九页画着一副地图,上面标注这很多位置,看的出来它们的国家不算太大。
青无邪继续翻着,页数不太多,很快就翻到头了,尽管有着图像和文字解释,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他都不懂,算一知半解了,等到见到上面的实物,恐怕才能搞明白。
雾窟要比想象之中危险的多。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之后,瘦长猴子就将所有东西归还给了青无邪,有了这些东西,青无邪也算是有了底气。
交代好一切之后,瘦长猴子带着他越过智者的居所,就在不远的地方,来到一处搭砌的青砖入口处,有两只魁梧的猴子守在洞口看守,而幽深的洞口则是斜斜的插入地下,一眼看不到底。
这是一处直通雾窟腹地的地方,瘦长猴子递给了他一个类似于手电的东西,但里面是火种,光芒的亮度不高,还有一个气口,后面有个旋钮,旋大了火就会变大,旋小了就会变成火星。
从这精巧的小玩意可以看出来,智者他们的科技树和青无邪印象之中的很不一样。
瘦长猴子也不会送青无邪的,只目送青无邪进去。
青无邪走进黑邃的入口,手中的薄弱的火光照亮了一片雾气。进入到雾窟里面来了,他转头看向后边,几道薄薄的影子站在洞口,又反悔不得,便深吸一口气,又猛地扎下去。
因为有雾,火光的帮助不是那么大了,聊胜于无,他深入了一些,立刻的摊开画卷的一角将小猫、狗子、夜莺放出来,让他们在前面探路。
小猫和狗子就地取材,融合了脚下的石砖,夜莺非要从青无邪身上抢走一块布料,原因在于融合了石砖飞不起来。
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只能自己向前走,有点像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当然也就是前几天的而已。
整理了一下情绪,取出铜锣挂在左手手腕上面,青无邪朝着深处走去。
另一边,事情回到青无邪被抓走不久后,只耀回醒过来的确是看到树林边缘的锣锤,他懊恼不已。
失神太久完全是因为晚上去黑暗界一晚上没有休息的缘故,或许他不应该强撑的,但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后悔也没有。
事后,他立刻的进入到树林里面想要将青无邪找回来,可没过多久只耀就退了出来。
进去是什么样退出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不过多了满脸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