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最后的平静声音,云海安静下来了,真武荡魔大帝踱步走过,勾陈大帝君的甲胄尽数碎裂,气息似乎要散开了,他视线看着那边的真武大帝背影,御尊的存在极端可怖,强大无比,只一动念便可以引动出堪称天灾一般的浩瀚场面。
一念可以令万千星辰坠落,也可以让百千神兵齐齐华光升腾,劈碎万物星辰之光,此身强悍至此,生机自然而然也是无边磅礴强大,绝不会轻而易举死去,就在这个时候,勾陈若是愿意的话,自此离去,或可卷土重来。
但是他却只是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身上的伤势在御尊之能驾驭万法的霸道和强势之下,硬生生重新恢复。
以御尊之身份。
否决死亡和湮灭!
哪怕是世界毁灭,纪元开辟的灾劫,都无法剥夺本座的生机。
而右手抬起,那柄古朴的战戈重新盘旋着破开虚空,落在了他的手中,上面的裂隙在血色流转之时,生生弥合。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火焰和金铁交错的声音。
此身乃是太古兵戈!
勾陈大帝君缓缓俯身,右手斜持真身战戈,无上战甲甲胄化作的流光散尽,他吐息,双目死死锁定了那似乎已经没有防备的对手,嘴角微微勾起——
祥和之盟约,平定之乱世,非我所愿!
当厮杀!
当征战!
当掀起战乱和流血,兵戈的存在就是为了纷争,厮杀,战斗,吾诞生于此,成长于此,称名于此——
自当。
“真武荡魔,小心了!”
勾陈忽而放声大笑。
他握紧了兵戈,旋即爆发出了全部的威能和力量,此刻和往日后土之争不同,此时此刻,乃是爆发一切力量之争斗,勾陈杀伐之炁冲天而起,旋即全身心神体魄,俱都化作一招,朝着前方悍然刺出,惨烈肃杀,浩浩荡荡。
在付出一切全然厮杀的瞬间,真武荡魔忽而转身持剑猛然一扫。
先前肃杀恢弘的声音瞬间消失。
唯独剑光灿烂,缓缓消散。
齐无惑掌中以先天紫气和御尊之炁构筑而成的剑缓缓崩碎,而勾陈最后的气息被斩断了,四御之一,执掌兵戈的勾陈大帝君最终冲锋的动作凝滞住了,双目死死盯着敌人,手中的兵器,代表着他真身本体的那古朴戈矛缓缓破碎。
吾乃神兵所化,天生纷争。
生于此,兴于此,自当——
死于此。
戈矛缓缓破碎,而破碎坠落下来的部分也化作了齑粉,在存在的最后仍旧是攻击和战斗的勾陈迎来了自己的末路,而那自始至终凝聚的紫气御尊之剑已经证明了真武荡魔也已经早早蓄势准备最后的收尾。
“永别了,勾陈。”
真武荡魔目光冰冷,剑光逸散,转身,锦绣战袍翻卷流转,落下的时候,一身的甲胄,鳞甲,吞肩,悍腰都自然而然散开,化作了流光,凌霄宝殿之前,群仙诸神眼中看到内穿墨色常服,外罩广袖长袍,玉冠束发的道人踱步。
背后是死去的勾陈,逸散的云海,是逐渐溃散开来的无边星光。
墨色道袍的道人平和,走过凌霄宝殿,走过群仙,袖袍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涟漪,无声无息,亦如当年,语气平淡道:
“勾陈已伏诛。”
这五个字。
已足以令群仙诸神死寂,足以奠定此身天界第一战神之名。
群仙诸神呼出一口气,皆齐齐拱手,不诵名号。
只如此。
唯真武荡魔并玉皇大天尊立于此。
……………………
三清道祖忽然离去,而后原本自封在天外天的勾陈大帝君忽然自破境而出,裹挟无边杀意,浩浩荡荡的扑杀过来,在这个时候,三清道祖不在而四御其余几位皆不在天庭当中,原本以为的天界惨状,却因为一位的存在而变得不同。
真武荡魔,诛杀勾陈!
自此四御之中,勾陈大帝君的名号湮灭,而其声威则是助长了真武荡魔大帝的传说,纵然是还没有直接宣布,可是整个六界却也已经默认了,天阙之中,这位真武大帝恐怕即将登临最高,取代勾陈成为天界的御尊。
北帝虽已去,可这天界之中,仍旧还有真武荡魔镇天大帝君镇压。
故而,四方皆平。
月余之后,勾陈之乱的余波也已平定下来了,天界有新的战神镇压,真武府以极快的效率直接联手驱邪院和雷部,一口气直接将整个勾陈残部全部给扫平了——
而群仙诸神第一次见到了北极驱邪院火力全开的样子。
还是那一句话。
往日是审判诸罪行深重的仙神。
所以需要证据,需要调查。
这一次可是平判。
直接上去干就可以了!
而人世间娲皇娘娘被后土皇地祇娘娘保护着,避开了灾劫和危险,人间平缓,齐无惑在交锋时候以星辰之火击溃勾陈的兵戈煞气,避开了人间的大城池,而其余被剑气余波逸散的地方,则是有诸子百家尝试卸去,人间无碍。
四海则是有那一条大品层次的太古苍龙庇护,万灵之地数尊大圣,是以皆无碍。
………………
人间·锦州城·楼观道之炼阳观。
似是彻底安下心来,只是在指点着杨戬和龙女之间互相喂招和切磋,心情大好模样,在楼观道炼阳观的屋顶上,庄周双臂枕在了脑后,看着天空云海翻卷,道:“真的是个好天气啊……”
“最适合去睡觉了。”
“所以,老头子你不在天上睡觉,还要下来打扰我去睡觉,你罪大恶极啊你。”他看向旁边,先前曾经展现出鲲鹏姿态,狂飞急掠,超凡无上的速度直接把庄周都给颠吐了的鲲鹏老君就在这里坐着。
只是这个时候的老头子,却分明不像是之前相遇时候那么的趾高气扬,也不如当时那样地骄纵傲慢,意气风发,而是真的犹如雨打风吹去的池塘残荷一般,当真是如同一个老头子了,神色都有些狼藉和黯淡了。
原本用黑木簪束好的头发有些失色,乱糟糟的,身上有一股酒气。
闻言苦笑,却是不言,叹了口气,提起了那个葫芦晃了晃,仰起脖子,将这酒水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灌酒,庄周却笑呵呵地夺了这酒壶过来,抛了抛手中的酒壶,洒脱不羁仰起脖子,提起酒壶倾倒,这一道酒水化作了水线落入喉咙里面。
竟然是把这个鲲鹏老君的美酒给喝了个干净痛快,旋即抬手袖口一擦嘴角,随意把这个沉甸甸的葫芦酒壶丢到了老君怀里,笑道:“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不开心?”
老君讶异,还觉得是这个惫懒道人竟然转了性子,竟然学会安慰人了?
正要说什么,却见着这个身穿黑袍的道人笑呵呵道:
“不妨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