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银色潮水一般的军势缓缓逼近山脉,甲胃兵器的碰撞声惊走了树梢上的鸟儿,纵使天照月光也无法和地上肃杀的银色海洋征得半分瞩目。
一只盘旋在天空之上的龙禽骑士飞跃军势,直入中军。
“陛下,塞恩军团就在那道山坡上。”
返回大军团报信的龙禽骑士直接降落在嘉文一世的战马旁,指向不远处的烁银山脉。
“这些诺克萨斯杂碎还口吐妄言,冒犯陛下,实在是罪不容诛!”
坐在纯血德玛西亚战马背上,一米八一的嘉文一世身披德玛西亚秘银甲,头戴王冠,眸如冷月。
身后的随军近卫侍从为嘉文一世携带着兰顿之兆和阿塔玛之戟,时刻准备用生命守卫德玛西亚至高无上的皇帝。
“哦?那些诺克萨斯人说了什么妄言?但讲无妨。”
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龙禽骑士才跪在地上,沉声道。
“他们说,要……要砍了陛下的脑袋……”
“大胆!
近卫侍从大喝一声,拔出秘银剑,却见嘉文一世摆了摆手,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龙禽骑士,只能作罢。
环视自己所向披靡的军势,嘉文一世澹然一笑。
“我有能征善战的军士,有精忠报国的将军,我的先祖杜勒斯先王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今我德玛西亚兵强马壮,又何惧敌人的挑衅?
你去告诉他,我杜勒斯的脑袋就在这里,等着他来拿。”
“是!”
……
和德玛西亚人相距半天的路途南方,
马儿踢踏踢踏地向前小跑着,诺克萨斯帝国,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指挥官,列德·萨拉帕姆趁着少有的闲暇时间,仰望天际,
天上的明月似乎从未有过改变,正如他和马尔兹进驻利因兰古都的那一天晚上,皓月如辉,照亮这片漆黑的大地,两人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带着对荣誉的渴望,开始了如同绞肉机一样的战争旅途。
此刻看来,这月亮倒像是德玛西亚人的秘银甲,华丽高贵之余,也让人心生敬畏,不弱于在诺克萨斯黑铁熔炉诞生的杀戮之兵。
无数次的野蛮碰撞,德玛西亚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是诺克萨斯必须全力以赴的敌人,为了印证这一点,马尔兹和伯纳姆大统领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自己也会成为战场上的一具冰冷的尸体,浴血长眠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可这何尝不是独属于军人的浪漫。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列德自己也想休息一下,可惜的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休息的机会。
拯救自己的援军,塞恩军团成为了德玛西亚人最憎恨的攻击目标,为此,德玛西亚王国军转而北上。
得知德玛西亚人的行踪后,列德只思考了一分钟就明白了德玛西亚人的行动计划,下达了跟进的命令。
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逃避这场战斗,成为诺克萨斯的懦夫。
赌上萨拉帕姆家族的荣誉,洛克希氏族的信念,自己的生命,
今夜,势必与嘉文一世,于烁银山脉决一死战。
“传令!加快行军!我们决不能让同胞孤军奋战!”
“是!”
……
塞恩并没有在意嘉文皇帝的回应,事到如今,除了真刀真枪地打上一仗外,任何垃圾话都毫无意义可言。
这场战争的意义并不复杂,
他想在临死前杀掉嘉文皇帝,嘉文皇帝想杀掉他为德玛西亚人报仇,两人只能活一人,仅此而已。
观察着山下的军势,塞恩很快就找到了德玛西亚皇帝的中军大纛,
高达三米的靛蓝旗就像是靶子一样显眼,大纛之下,一个身着奢华银甲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如虹地被近身侍卫拱卫着前进,
不需要猜测,那个显眼的男人必然就是德玛西亚的皇帝,杜勒斯·嘉文。
视线开始偏移,德玛西亚人组成的一字长蛇方阵,如潮水一般自地平线的尽头压来,人数至少有三万人,
弓箭手在前,枪盾兵在后,无畏先锋的秘银重甲步兵分成两个方阵,一左一右分散在两者中央,阻拦了距离嘉文最近的进攻路线。
银甲重装步兵手持大剑,步伐如霜铁撞击在臻冰之上,气势凛然,
在大规模战争中,即便是无畏先锋的士兵也没办法保持训练时的盾阵之法,只能作为精英步兵使用。
军阵两翼有上千轻骑兵和两百个左右的龙禽骑手策应,随时都能发起毁灭冲锋。
蓄势待发的秘银破甲之箭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撕裂自己布置的阵线。
回头看了一眼士气低迷的塞恩军团,塞恩难得地笑了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除了一万多的王国军和接近一千的无畏先锋之外,德玛西亚军阵之中全是征召不久的新兵,
如果不是德玛西亚人有两万多没怎么见过血的新兵,这场仗根本就不用打,九千不到对阵四万余人,必败无疑。
己方唯一的优势在于地势之利,山腰三面皆是悬崖绝壁,仅有一面是地势险峻的陡坡,被随军法师用土元素魔法修补过后,只留了两道缺口,一明一暗,明开暗封,
开阔地也不过能站立千人左右,德玛西亚人的人数优势并不能发挥出来。
只要自己这根骨头够硬,这场仗就还有的打。
收回目光,一旁的耶格尔注意到了自己挚友复杂的表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塞恩,你在笑什么?又在叹息什么?”
回过头,塞恩凝视着耶格尔的双目,神色柔和。
“我笑此战过后,德玛西亚人必然哀恸,能斩获嘉文小儿的脑袋,我塞恩这辈子值了,
我叹的却是没能真正的练出一支百战不殆,视死如归的精兵,诺克萨斯之大,却难以找出几个精兵悍将,
我这个将军,太不合格,可惜你我兄弟二人从未有机会得到进修的机会,不然的话,或许你我二人真的能统帅一支以一敌百的铁军也未尝不可。”
闻塞恩之言,塞恩军团的士兵士气再跌,且有不少士兵面露不满。
深知塞恩从不在意士兵的情绪,耶格尔连忙面不改色地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