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来斯特会点头同意自己的共情发言,狐狸洛特却见怀抱着自己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眼神深邃,没有丝毫的犹豫,这让洛特有些惊讶,他发现自己似乎很难从来斯特的眼睛上挪开目光。
“一样在漫长的时光中存在于历史之中,一样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样具有改变世界的想法……看起来我们一样,实际上却不一样,
洛特,我比你幸运的多,除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外,我还有一群在乎着我,期待着我前进的人,在走头无路的时候,我还能来这里找你,并不怕你出卖我。
我不像你,你的那些‘渴望享乐的挚友们’恐怕早就把你忘在脑后了吧?
奢靡享乐的原始生活很迷人,在某些情况下也会使人堕落麻木,肉体的情欲容易让人失去纯粹的心,变得人不像人,
或许这就是潘思杰娜把那群来自于你的根源植物称作忘忧花园的原因,忘忧意味着放下过去的羁绊,这就是一种无情的体现,潘思杰娜管理着忘忧花园,却不希望任何人去花园里忘忧。”
被来斯特赤裸裸地揭开伤疤,洛特没有气愤,没有反驳,只是有些低迷,好听的谎言谁都能说,之所以听起来伤人,是因为来斯特说的是实话。
“……你说的对,只不过他们不是因为享乐而无情,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这四百年来,为了长生的力量而抛弃潘思杰娜的霞瑞们已经忘记了曾经并肩作战驱逐泰坦巨人的荣耀和羁绊,漫长的寿命和不朽的青春给了他们获得一切的机会,无上的权势和地位,取之不尽的物质生活,他们早已享受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美好人生,
他们不需要去潘思杰娜的忘忧花园忘记过去,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不在乎过去,又何谈‘忧愁’。”
叹了口气,来斯特抱了抱怀里的金毛狐狸,柔声道。
“看来你已经看透了眼前的一切。”
点点头,狐狸把脑袋埋在来斯特的胸膛里。
“是的,在你还没来这里之前我就明白了,瓦斯塔亚霞瑞洛特其实早就在巨人战争中死了,我虽然有着霞瑞洛特的一部分残留记忆,却根本不能算是洛特,
我只是泰坦巨人的灵魂碎片和不甘地霞瑞洛特孕育而出的怪物,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向生活在星空里的外界神复仇,仅此而已。”
话题陡然间沉重到让来斯特都不好继续开口,在沉闷的氛围中,狐狸洛特低声道。
“你没必要为我感到难过,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你能回来这里找我说几句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你我都还记得四百多年前的约定,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来斯特,你是个守约之人,我没有看错你。”
来斯特“……”
“我曾经的想法是通过黄金树构造的幻境逐渐改变霞瑞们的思想,让他们明白跟他们战斗的泰坦巨人在星界之神的控制下遭受过怎样的痛苦,让他们明白巨人战争的本质不是世界入侵,而是一场来自于外界神的实验体战斗力测试,不管是守卫领土的艾欧尼亚人还是入侵世界的泰坦巨人,在星界神的手中,都是受害者。
我天真地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破坏星界神留在奥米卡亚兰的一切,事实上我失败的很彻底,当霞瑞们明白了自己‘长生不老’的力量有一部分来自于星空之时,他们就放弃了挣扎和反抗,选择顺其自然地享受着敌人带来的力量,活下来的霞瑞中只有潘思杰娜能放下不老不死的诱惑,选择变成一个垂暮丑陋的老人,选择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
霞瑞们沾沾自喜地战胜了入侵世界的巨人,却转身对着巨人的主人跪倒在地上选择臣服,只因为巨人的主人给了他们一些无法拒绝的甜头。
‘仁慈’地‘饶恕’的真正的入侵者后,高高在上的霞瑞对不明真相的瓦斯塔亚得意洋洋地自诩为艾欧尼亚的拯救者,甚至于为了释放自己的情欲,以‘让瓦斯塔亚再次伟大’为理由创造了形形色色的瓦斯塔亚种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所谓的霞瑞,实际上只是一群陡然获得伟大力量的卑劣者而已……”
凝视着洛特灿金色的眸子,来斯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洛特,你想要怎么做,不妨直白一点说出来。”
对着来斯特勾起嘴巴笑了笑,狐狸从来斯特的怀里跳出来,摆动爪子示意来斯特跟上。
“我能感觉到你破坏了一座星界神留下的引路石柱,你做的很好,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我会帮你把其他的引路石也破坏掉,以引路石损坏为契机让奥米卡亚兰混乱起来,进行势力洗牌,
在此之后,我会用迷阵彻底封闭奥米卡亚兰让这里成为与世隔绝的地方,直到奥米卡亚兰变成你和我所希望变成的样子为止,这样也能吸引星界神的一部分注意力,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到时候不管你做什么,瓦斯塔亚都会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长有兽族特征和天生具有自然魔法亲和的瓦斯塔亚会是你最佳的兵员,我唯一的要求是,尽你所能地去对抗星界神,当然,这也是我们当初的约定之一,原本我还有些顾及你会不会向霞瑞一样因某种原因而放弃……直到我看到了星界神留在你体内的强大封印。”
在狐狸的坏笑中,来斯特耸耸肩。
“你说的不错,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狠狠地揍那群混蛋的屁股……揍烂为止。”
满意地重新转回头,洛特走进了更加茂密的黄金树里之中,跟在后面的来斯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迷幻。
眼前的景色跟奥米卡亚兰的完全不同,这片空间可以用肉眼看到恍若实质的自然魔法,绸缎一样的金黄色光带贯穿着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闪烁着金色光斑的高大垂柳,小径直直通向一个荧火点点的小水潭,金色的睡莲静静躺卧在水潭上随风摇曳,如同一张柔软的双人水床。
‘这是奥米卡亚兰的心脏’,来斯特忽然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洛特把自己引导过来是要干什么。
狐狸小腿一蹬,直接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落在了睡莲上,姿态优美,在来斯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狐狸洛特一脸坏笑地再次招了招可爱的前爪。
“还愣着干嘛?上来说话啊。”
“额,你确定我上去不会把这片金色睡莲压沉?”
“很有自信嘛,这么说吧,如果你能压沉这片睡莲,你就能轻易毁灭艾欧尼亚大陆,这可是支撑着整个奥米卡亚兰的力量,你可以试试看。”
“……那个,你就当我没说。”
助跑起跳,来斯特也跳上了睡莲,与想象中的晃动不同,质地柔软的睡莲意外的坚实,来斯特也确定了自己目前还没有毁灭艾欧尼亚大陆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