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西典的一家酒馆内包间内,裹着斗篷的贾克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小心地把金属材质的多孔面具抬起一半,露出嘴巴,大口大口咀嚼着粘连血丝的牛肉块,
在对桌上,一个掏出钱袋子的年迈光头武僧正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贾克斯大师,我知道有些话您觉得烦……”
还没等贾克斯说些什么,光头僧人就继续道。
“虽然烦,但我还是要说,您是初生之土德高望重的武道标杆,面对诺克萨斯人的不义之举,您应该举起大旗带领我们这些武道中人共同反抗诺克萨斯人的侵略,现在卡尔玛转世重修,均衡寺院山门紧闭,龙隐流卑躬屈膝,只有您愿意站出来……”
一口吞下美味的牛肉块,贾克斯竖起了为数不多的三根指头,用力晃了晃。
“我不愿意,真的,刚·卡斯特大师,我来这里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为了参与你们艾欧尼亚人和诺克萨斯人的战争,要是面对虚空我一定会出手,但国与国之间的事情……
以我的身份真的不适合掺和,更何况,你们金刚宗的老家朔极寺似乎意见也不是很统一,找我一个外人算是什么事?”
说完之后贾克斯就直勾勾地盯着第四个空盘子,刚·卡斯特只能肉疼的招来店家再点四斤一分熟牛肉。
早已体会到了贾克斯的油盐不进,刚·卡斯特深吸一口气,完美发挥了苦行僧的特质,毫不气馁地继续道。
“任何摇摆不定的家伙在看到诺克萨斯人的残暴之后都会站出来成为抵抗者,在更多的艾欧尼亚人明白我们退无可退之前,我们需要……”
“可我怎么听说诺克萨斯人入境之后秋毫无犯?”
接过侍者手里的四盘牛肉,在侍者颤抖的注视下,贾克斯用深紫色的大嘴一口咬在牛肉块上,嘴巴一合就吞了半斤。
刚·卡斯特摆摆手,侍者如逢大赦地干咽了一口唾沫仓惶逃走。
这到底是什么怪人?难怪要吃九分生的熟牛肉。
“据我所知,这半年多来,斐洛岛被诺克萨斯人统治之后反而有不少艾欧尼亚人和瓦斯塔亚人选择从东部移民加入诺克萨斯帝国?要是诺克萨斯人真的那么残暴,你们艾欧尼亚人又怎么会主动跳入狼窟?莫不成都是傻子?”
被贾克斯一番话堵的有些难受,刚·卡斯特搓了搓光熘熘的脑袋,梗着脸解释道。
“想必他们是被诺克萨斯人的甜言蜜语蛊惑了,谁不知道诺克萨斯人的黑巫师最喜欢蛊惑人心?
贾克斯大师,这是诺克萨斯人见我们人多势众才会这么做,要真的让诺克萨斯人在初生之土站稳脚跟,到时候刀剑加身,艾欧尼亚人的日子只会越过越甜,觉得不甜的人全给你埋了,到时候反抗可就晚了。”
吃掉第三块牛肉,贾克斯打了个嗝,一口喝掉杯中的菊花茶,顺手摘掉了多孔面具,就此暴露了贾克斯异变的容貌。
褶皱的紫色皮肤上有两个丑陋的螺旋状孔洞,扁平的五官基本上都发生了扭曲,平滑的脸上没有任何须发,有些突出的暗紫色眼睛更是大大小小长了八只,
靠近脸颊两侧的四只眼睛还会向两侧不由自主地偏移,与正中心的主视线保持完美的不一致,参差不齐的牙齿上还粘连着生牛肉的血丝,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吃过人的怪物。
面对贾克斯直愣愣的视线,受到精神攻击的刚·卡斯特闭上眼睛,险些直接晕过去。
嘴角多了几丝嘲意,贾克斯把最后一块牛肉两口塞进嘴里,重新带上了面具,站起身来。
“看到了吗?在大多数人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存活于艾卡西亚虚空战争的怪物,
你们艾欧尼亚人不该让一个来自于外邦的怪物成为武道标杆,我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遇见过许多能人异士,你应该相信,即便是没有贾克斯,艾欧尼亚人也能对抗诺克萨斯人,还请刚·卡斯特大师就此留步,贾克斯感激不尽。”
雷厉风行的武器大师带着他的灯柱离开了二楼包间,走得异常潇洒,
刚·卡斯特睁开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正站着一个心有余季的酒馆侍从。
“那,那个,连带茶水和刚才那位预订的一个月房间,一共一金三十二银,谢谢惠顾……”
“你说多少?你再重复一遍!?”
听到这话,苦行僧刚·卡斯特勐地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揪住侍从的衣领,侍从用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颤声道。
“一,一金三十二银,客官,您,您作为令人崇敬的僧侣,不会要吃霸王餐吧?”
刚·卡斯特木着脸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杯花茶和八个空盘子,只想好好问候一下侍从的十八代老母,老子从头到尾坐在这里口干舌燥地劝说那个油盐不进只进牛肉的虚空怪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他妈吃过东西了?
想是这么想,代表着苦行僧的刚·卡斯特还真的做不出这样的无礼之举,只能艰难地把粗口重新咽回肚子里。httpδ:/m.kuAisugg.nět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钱。”
冷澹地说了一声,刚·卡斯特保持着和侍从相同的颤抖频率拎起钱袋子,打开袋口,憋了一肚子气的僧人却见袋子里只有一金几十铜,一时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准备好收买贾克斯的八金币在一个星期内居然花的一干二净,算上自己从老婆那里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现在好像还倒欠三十多银币?
这么多钱啊,吃吃喝喝就这么没了?就是他妈养头猪都没这么能吃的吧?而且你他妈谈崩了走就走吧,还他妈用我的钱再订一个月的客房?
贾克斯,你他妈是个人吗?
妈妈生的吧?
“那,那个……客官?”
在侍从惊恐的视线中,刚·卡斯特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布质僧袍,红着眼睛的老僧侣连衣服带钱袋子一同递给侍从,身上虬结的肌肉一鼓一胀。
“还差三十二银,我把衣服押给你,一会儿就回来给你,你看行不行啊!?嗯!?”
“大爷!您怎么都行!我就是个给人打杂的,您饶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