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允许别人这么比较自己和冯明文。
想到这里,魏延只能是极不情愿地咬着牙说道:
“既如此,那就让姜伯约领兵前去。”
“骠骑将军大气……”
“呵呵……”
魏延笑得咬牙切齿。
虽然觉得费祎说得有些道理,但他终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中都护府绝对是故意的!
肯定是为了报复当初出兵之事。
可是魏延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费祎是代表着天子过来,由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得到了宫里的同意。
自己得到宫里的支持,冯明文没有办法阻止。
但同样的,中都护府这一次的决定,得到了宫里的同意,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
费祎离开之后,魏延咬了几次牙,犹不能气顺。
大儿子魏昌进来,正好撞到气头上,被他骂了一顿。
“君侯这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事?”
魏昌灰头土脸地出去后没一会,又有一人不怕死地进来。
魏延一看来人,竟是难得地把脾气压了下去:
“郭先生来了?且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魏延亲自举荐的参军,郭循。
魏延虽说是大汉左骠骑将军,但身边却是少有帮忙出谋划策的人,说起来也是有些尴尬。
看看右骠骑冯某人,光是参谋团都有好几个!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以前丞相在时,凡事都有丞相安排,他倒也不需要什么幕僚参军。
没曾想丞相不在了,特别是自己终于可以独自领军的时候,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
身边若是没人帮忙,当真是要忙成一团乱麻。
只是魏延也深知自己的名声,在同僚中当真是恶名远扬。
最可恨的是,一听到是要前来河东都督左助自己,竟少有人愿意答应。
一群匹夫!
幸好啊,幸好遇到了郭循。
郭循本是凉州人士,听说早年本族在当地还是豪族。
谁料到前几年冯某人在兴汉会内部搞肃清的时候,本家牵连其中,被赵三千领着铁骑上门送温暖。
他只是个旁支,倒也不至于送命,但经过那个事情,郭家终究是家道中落,几乎和苍头黔首并列。
郭循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一部分族人到河东这边投靠姻亲。
没曾想来到河东之后,才发现姻亲也是落魄之极。
听说是在河东屯田户暴动的时候,若不是家里有人跑得快,全家就差点被人全部吊死。
这也是为什么郭循要前来投靠魏延的原因。
按他的说法,那就是宁愿死,也不会给冯永出力。
而放眼整个大汉,能与冯永相抗,唯有左骠骑将军一人耳。
一开始为了掩人耳目,他都不敢说自己是凉州人,而是自称是河东人士。
当然,这些事情,郭循都一五一十地跟魏延坦白了。
当时正苦于身边无人帮忙处理事务的魏延,得到郭循,简直就大喜过望。
至于郭循与冯明文之间的恩怨,对魏延来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世间没有见过冯明文,却又视其为仇者,不知几何,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郭循此人,不但颇有才干,而且还熟知河东之地。
(注:郭循在原历史上有“功绩德行,着名于西州”的说法
同时又举荐了好几个不愿投靠冯明文的各家子弟——也有可能是某些世家想要两头投注。
所以郭循的到来,对魏延来说,是雪中送炭亦不为过。
故而魏延不但亲自举荐郭循为自己的参军,甚至在私下里犹以先生称之。
“我听少将军说,君侯遇到了烦心事?”
魏延称郭循为先生,不称参军。
而郭循称魏延为君侯,不称骠骑将军。
可见二人之亲近。
魏延听到郭循的问话,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看到魏延这般神情,郭循有些疑惑:
“军中近来甚是平和,唯有天子派人前来劳军,可谓大事。可这是好事啊,怎么君侯不喜反怒?”
“先生有所不知啊!”魏延又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解释道,“天使除了劳军,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哦?”郭循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却不知是何事,能让君侯如此发愁。”
“冯明文受吴国陆逊所邀,兵出武关夹击魏贼,如今已经抽调了一部分潼关兵力。”
“故而中都护府向陛下建议,要调军中一部分兵力,前往潼关防守。”
郭循闻言,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震,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冯明文……”
冯明文不是呆在长安吗?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武关?
喊了某人的字,郭循心如电转,急声劝道:
“君侯万万不可答应啊!冯明文此举,乃是欲让君侯帮其建功耳!”
听到郭循的话,魏延不由地一拍大腿:
“先生实乃吾之知音是也!我初闻此事,亦是有此想法。”
说着,他又有些恼怒起来:
“可恨冯家小儿,竟是说动了陛下,吾又岂敢不从?”
郭循看到魏延如此,心头霍然跳动,试以言挑之:
“君侯,正所谓将在外,君有所不受……”
魏延闻言,脸上露出意动之色,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妥。若是在费文伟到来之前,我若举军攻高都,尚还能这么说。”
“但费文伟带来了陛下的旨意,我若是再如此,那就是有刻意之嫌。”
“且潼关关系长安安危,如何能儿戏?”
郭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叹息道:
“只是如此一来,君侯出任河东都督,逼冯明文让步之势,恐尽失矣!”
“况冯明文深谋远虑,陆逊智略过人。二人夹击荆州,天下何人能当之?”
“到时若是冯明文立功,非但要反压君侯一头,甚至恐有人要笑君侯为冯明文所用耳。”
魏延发出一声闷哼。
想想如果郭循所言,当真成了事实,那岂不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他左想右想,却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于是下意识地向郭循问道:
“那依先生之见,吾当如何才好?”
郭循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