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脸面,但那几位将军,有的身披白袍,有的披着暗红色的披风,有这等装束的将军,再加上这等阵势,十有八九是统领一军的人物。
“这工程营又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引得这么多将军前来?”
有人嘀咕了一声。
“那是你应该知道的吗?”领队的什长斥喝了一声,“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不该看的秘密不看!保密守则都忘了?”
“是!我错了!”被批评的士卒“啪”地一声站好。
不远处响起了竹哨声。
“好了,全体起立,列队!”什长下令道,“继续训练!”
很快,组织这次训练的屯长举着小旗站在中心空地上,晃动了几下。
十个什的士卒在各自什长的带领下,围着屯长开始列阵。
旗帜再变,阵形再变。
他们要这个阵形的各种变化牢记于心,同时各个什长还要记住屯长发布的各种口令,并根据口令带着自己的人跑位到指定位置。
等他们都练熟练了,然后再会以屯为单位,组成曲、部等更大的阵形。
这种阵形比起他们以前所练过的军阵,变化多端,各种小阵极度繁杂,操练不易。
而在另一边的试验场,以赵云为中心,魏延坐在一边,冯永坐在另一边,不与这老匹夫挨得过近。
姜维、张嶷、句扶、霍弋等人环坐三人的下边。
特别是霍弋,经过一个冬日的补训,再加上参与了陇西平乱,举着刀实实在在地生劈了数个叛军,终于摘掉了实习的帽子。
他虽是坐得笔直,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几眼坐在上头的三位大佬,心里有些小激动。
“那墙是做什么用的?”
赵云指着台下数百步远的一堵高墙,问了一声。
“老将军,那是工程营筑起来的城墙,和一般城池的城墙差不多。”
冯永解释道,“此次我们所看的,正是护羌校尉府的工程营演示如何用器械破坏城墙,故就筑了这么一堵城墙。”
“多高?多厚?”
赵云眯起眼,似乎在估摸那堵城墙。
冯永咳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高级秘书兼贴身秘书阿梅立刻递过来一个已经翻开的本子。
阿梅用炭笔所写的字,已经能入眼了,至少比起某的狗爬字体,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唔,五丈高,下阔二丈五,上阔一丈二尺五寸。”
这个时代的五丈,大约也就是十二米左右,已经不算低了。
赵云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一个中等城池的城墙。
“城墙坚固否?你小子可别是随意让人堆起来的?”
魏延突然开口问道。
冯永淡然一笑,翘起二郎腿,“南乡工程队的手笔。”
南乡所出,必属精品。
更何况南乡工程队这些年来,作品不少。
双南大道就是最好的代表。
还有从南郑到沮县的道路,乃至丞相领军入驻汉中时,经过剑山时,还特意点名抽调南乡工程队过来,把剑山筑成剑门关。
在攻伐平襄时,挖壕沟,筑城壁,截渭水,皆是工程队的手笔。
魏延听到冯永这么一说,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几人正说话间,只见工程营的总工程师文实走过来,对着冯永行了一礼,“君侯,都准备好了。”
冯永看向赵云。
赵云点点头。
冯永又对着文实点了点头。
文实得了冯永的同意,又转身走下台去,举起哨子用力一吹!
只见呼喊声起,工程营的士卒开始扛着各式各样的木头进入场内。
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薄有厚。
他们先是在地面上铺上枕木,当作投石车的稳定架。
同时旁边的士卒开始组装投石车。
整个场面看起来忙而不乱,紧张而有序。
文实这个工程师则是负责整体的协调,在一旁不时地指点。
两个高大的配重投石车很快就立了起来。
赵云脸上稍稍有些吃惊,虽然不知道这种投石车威力如何,但这等制作速度,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特别是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抛石车,赵云心头就更吃惊了。
“怎么会这般快?”
赵云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标准化。”
冯永很是得瑟地说了一个名词。
“但凡南乡所产的物品,皆会用统一的衡量,不能多,不能少,相差不能超过三分。”
并不说现在的衡量不统一,只是误差有些大,大到无法标准化。
就拿一尺来说,有的相差足有四五厘米,这个怎么搞?
所以从南乡到越,再平襄,现在都是用统一的尺度。
就连那五大毛纺工坊都得强制执行统一衡量。
“把那个抛石车拆解成不同的木头,然后再匠人按模样用同样的尺度做出来。等组装时,只要按图纸组装起来就可以了。”
赵广忍不住地看向冯永,“什么图纸?”
冯永又咳了一声。
身后的阿梅又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正是抛石车的分解图,上面还标注着各个模块的长度厚度等。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学生能绘制地图,但画个抛石车的图纸还是合格的。
赵云接过冯永递过来的图纸,脸皮抽了几下,抖着纸问:“匠人能看得懂这些?还有那些士卒能看得懂?”
“咳,老将军,工程营的匠人和士卒,不识字是不行的。”
至少经常用到的字,数字,单位是必须要看懂的。
“有些匠人可是从南乡学堂出去的学生呢。”
冯永补充道。
这回别说是赵云,就连一直想要挑刺的魏延都看过来。
别人的军中,数百人的士卒里能挑出一个能识字都难,你居然拿来当匠人?!
斯文何在?
你把读书人都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