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刚登基时,东吴趁机分两路北上,却被打得大败,当时的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有一种汉吴二虏不过如此的想法。
所以才有了后面听到诸葛亮在汉中,便欲发兵伐之的想法。
没想到这几年寂然无声的蜀虏趁着西边空虚,占了先机之后竟是这般难缠。
“陛下,卫侍中有事求见。”
内侍轻手轻脚地进来,悄声说道。
“哦?速请到前堂!”
曹睿一听,连忙睁开眼起身。
随着魏帝来到长安的卫臻看到曹睿从后堂绕出来,连忙行礼道,“臣卫臻见过陛下,愿陛下千秋万岁……”
“免礼免礼,卫侍中,可是前方的张将军有了消息?”
曹睿打断了卫臻的行礼,心急地问道。
“陛下,陇关险要,张将军就算是要重夺陇关,那也需要时间聚拢兵马,非一日之功,陛下不必心急。”
卫臻不紧不慢地说道。
“吾如何不急?陇右一失,关中则久守必失!”曹睿脸上尽是焦虑之色,“关中一失……”
“陛下慎言!”卫臻听到曹睿这个话,眉头一皱,大声地打断了曹睿的话。
只听得他呵斥道,“陛下乃是一国之主,身负万民之望,如今又御驾亲征,百万将士皆以陛下为首。”
“若陛下都失了心神,乱了方寸,那万民便无所据,将士就无战心,介时谁还相信大魏能败蜀虏以复陇右?望陛下慎之!”
曹睿听到卫臻这一番话,头上如浇冷水,立刻惊醒过来,脸上泛起羞愧之色,“是吾考虑不周。”
卫臻看到曹睿承认了错误,这才缓了一口气,“陛下,陇右局势大乱,那只不过是蜀虏趁着大魏没防备,一时得逞罢了。”
“如今张老将军领虎狼之师,率精锐之士,驰援陇右,定会所向克定。陛下只管安坐等候好消息便是。”
曹睿被卫臻这般安慰,有些慌乱的心这才平复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卫侍中说得的,是吾错了。”
说着,他转身跪坐回主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不知卫侍中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卫臻这才弯下腰去,恭声道,“回陛下,臣此次来,确有一个好消息说与陛下听。”
“哦,是什么好消息?”
“大将军前日在箕口大败蜀虏赵云,逼得赵云逃窜汉中,甚至因为害怕大将军追赶,还放火烧了栈道,蜀虏暂时不会再威胁到关中矣!”
曹睿一听,当场就欲站起来,可是想起方才卫臻所言,又生生地跪坐了回去,故作平静的脸上却是禁不住地泛起喜色,“此话当真?那可真是太好了!”
“陛下,这等国家大事,岂是能开玩笑的?陛下请看,战报在此。”
卫臻说着,从袖里拿出公文,递了上去。
“卫侍中养气功夫深矣!”
曹睿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看到卫臻面容平静,当下不由地称赞了一句。
待他打开战报看完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大将军不愧是先帝重托的宗亲重臣,当是不负朕之所望!”
只是想到那蜀虏赵云烧了栈道,以断追兵,曹睿又是有些恼怒,“这蜀虏倚山作险,利则袭扰,不利则退守,当真是令人不胜其扰。”
卫臻却是微微一笑,“陛下,蜀虏箕口战败,火烧栈道退守汉中,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如今大魏聚精锐于关中,破之正在此时。”
“卫侍中竟有破虏之计?可否告知于朕?”
曹睿闻言连忙站起来,惊喜地问道。
卫臻从容道,“陛下请听臣一言。如今那诸葛亮领蜀虏大军于陇右,其粮道必然是自汉中过武都,经祁山而行。”
“兵法有云,攻其所必救。汉中粮道,便是蜀虏所必救。诸葛亮攻我陇右,我便伐其汉中,断其粮道。”
“此时蜀虏举国之兵皆在陇右,汉中兵力定然不多,如今大将军手下兵马数万,无所事于关中,何不趁机自经大散关走陈仓道伐汉中?若是汉中能下,则大事可定。”
“蜀虏陇右之军粮道一断,则不战自乱,蜀虏无陇右大军则再无可战之兵。到时莫说陇右可复,陛下只需令一上将整兵进军三巴,蜀地一鼓而下亦未可知。”
“妙啊!”曹睿击节叫好,眼前犹如黑夜里看到灯烛,脸上迸发出奕奕的神采来,狂喜道,“张将军在洛阳临行前,曾说蜀虏弃险而出,败之正当其时,此言果是大有道理。”
“卫爱卿,众人皆愁如何攻陇关,没想到你却是独具眼光,看到了蜀虏弱点所在,若是此役能灭蜀虏,你当立首功!”
虽说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喜怒形于色,但卫臻此计,当真是太过于绝妙,若是能成,那便是不世之功,年仅二十四岁的曹睿如何能忍得住,他竟是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
陇关。
自攻下陇关后,冯永每天都会站在城墙上,翘首看向山下,期待张的到来,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按道理早就应该到来的张,竟是一直没见到踪影。
“没道理啊,这张怎么会这么慢?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山顶了啊,怎么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冯永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过身喊道,“来人,让王小将军过来见我。”
王含很快步履匆匆地到来,拱手行礼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事吩咐末将?”
冯永按捺住心头的不安,点了点头,“王小将军,我想让你带着暗夜营的人下山去,一探曹贼的动静,我总觉得这曹贼这么久不来,实是有些诡异。”
“诺!”
王含应了一声,正要转身下去,冯永又连忙喊道,“若是发现了曹贼,记得看看那帅旗,究竟是何人领兵。还有,山下乃是曹贼之地,千万要小心一些。”
“明白。”
冯永吩咐完王含,又挠了挠头,嘀咕道,“这曹贼究竟在搞什么鬼?”
“将军领大军数日奔袭近三百里,轻取陇关,颇有大将之风,为何得了陇关天险后,却如此担心?”
张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冯永身后,脸上有些担忧之色,开口问了一句。
冯永回头看了一眼张嶷,苦笑一声,“陇关乃是陇右的咽喉锁要,那曹贼放任我们修整关城,迟迟不上陇山,实是太过于古怪,所以我心有不安。”
“将军也说了这乃是陇右的咽喉锁要,曹贼大军若要上陇,则必经陇关,我等只要守紧这里,剩下的自有丞相处理。”
张嶷劝说道,“将军乃是军中主帅,但且安坐就可抚军中人心,剩下的事情就交与末将等人。若是将军都不安,那军中将士又何来信心杀贼守关?”
那是你不知道对面是张,乃是曹操手下五子良将的硕果仅存啊!
冯永心里的压力虽然很大,但听到张嶷这话,也只得点头,“张将军说得有理,是我有些太过于焦虑了。对了,军中有笛么?”
“笛子?将军要笛子做什么?”
冯永长叹了一口气,“好久没吹过笛子了,想吹个曲子解解闷。你说得对,我反正除了等,也做不了什么。”
张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