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章 党争(2 / 2)

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315 字 2023-09-02

说白了,你不就是想着从少府这里掏钱,供自己去攻打合肥?

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

真以为是大风刮来的?

想得真美!

看着吕壹如此信誓旦旦,糜十一郎这才放心了。

吕壹还只是在私下里抱怨陆逊,但朝堂之上,已经有人打算要暗中剑指陆逊了。

上大将军叩阙一事,在朝中闹得颇有些沸沸扬扬。

但作为叩阙第一人的大都督全琮,对此却是全程冷眼观看,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雒阳远在两千余里之外,你就算是再不情愿被汉国所占,难道还能飞过去抢回来?

当年石亭一战,嘉兴侯(即朱桓)建议在险要之处提前截断曹休退路。

如能成功,就可乘胜追击,直取寿春,割据淮南,进而谋图许、洛。

事后看来,此策成功的概率极大。

不说图谋许昌洛阳,至少也可以尝试攻取寿春。

早拿下了寿春,何至于现在惹出这么多的破事?

今日面对汉国占据洛阳之事,大吴又何须如此尴尬?

要怪就怪,你这位上大将军太过谨慎,当年没有接纳嘉兴侯的意见。

寿春,寿春,一提起寿春,大都督全琮就是一肚子火。

很快,他的机会来了。

延熙六年十一月,丞相顾雍终究还是被张泉说中,熬不过这一年的冬日,病重而亡。

孙权得知,甚是悲痛,亲自素服临吊,谥曰肃侯。

处理完顾雍的后事,谁可接替丞相之位,就成了当务之急。

按众臣的理解,这个丞相之位,自然应当是上大将军接任。

代丞相之职嘛,就差了那么一个名义而已。

但不知为何,孙权却是一反常态的,迟迟不肯表露态度。

而有心入宫打探消息的全公主,这一日喜滋滋地回来,悄悄地对全琮说道:

“阿郎,陛下对陆伯言甚是不满,妾亲耳听到,陛下在宫里骂他不识抬举,何图凶丑,专挟异心!”

虽说与陆逊结怨,但听到这个话,全琮还是吃了一惊:“此话当真?陛下会如此说陆伯言?”

“妾亲耳听闻,难道还能有错?”全公主有些激动地劝道,“阿郎,澄清寿春军功一事,正当其时啊!”

寿春论功一案,本是争论不休。

陆伯言一封书信,逼得全氏子弟不得不屈于张、顾二人之下。

以前陆伯言军中声望甚高,陛下亦听其言。

如今惹怒陛下,全氏不趁这个机会翻案,更待何时?

全琮心中亦是一动。

想了一下,说道:

“且容我想想,寻个好机会……”

全公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阿郎这还有什么好想的?我与那潘夫人约好了见面,陛下多半也是会过来。”

“你是陛下的女婿,就陪同我入宫,给陛下请安,趁机提起寿春军功一事,有何难哉?”

全琮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延熙六年的十二月,对于吴国朝堂来说,注定是个寒意肆扰的月份。

趁着丞相顾雍去世,顾氏陷入了悲痛与忙碌之中,无暇他顾。

大都督全琮趁机向吴主孙权进言,提及寿春论功一案。

揭露了当年的典军陈恽,是如何欺瞒君上,诈增功劳,导致朝廷对军中将士赏罚不公。

全琮不但拿出了功劳簿,指出上面诸多军功的谬误之处,而且还找到了当年的军中将士,以证其辞。

这些日子以来,孙权本就因为陆逊叩阙之事恼恨不已,再加上顾雍去世,又让他悲痛哀伤。

悲恨交加之下,得知顾雍后人竟是如此不堪,当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先是怒喝着下诏将陈恂处死,然后又下令,让有司把顾承、张休二人,下狱幽禁。

丞相顾雍尸骨未寒,顾家就遭此大难。

就算是顾氏乃吴郡四氏之一,也不免有些混乱起来。

顾雍去世之后,上大将军陆逊,就成了吴国朝中名副其实的第一重臣。

此时,他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为顾氏求情,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脾气的孙权,当着众臣的面,斥责陆逊:

“昔日寿春论功,朝堂未有定论,若非汝一封书信,言驻敌之功大,退敌之功小,何来今日之过?”

“寡人无忌,对汝近而任之,没想到汝欲私为外甥谋功,竟作出如此之论!”

(注:顾氏兄弟是陆逊的外甥)

“今日事发,汝不思己过,反是与之更相表里,共为腹背,简直就是为私利而无所不为!”

孙权这一番骂语下来,不但惊得陆逊愕然不敢置信,更是惊得众臣瞠目结舌。

但见陆逊呆呆地站着,虽然有同僚坐于两旁,但他却觉得四周仿佛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仿佛孤身一人立于孤岛之上。

他石柱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垂着头注视着地面。

只感到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躯体被猛然袭来的疲乏所束缚,不能动弹,而满腔的悲怒,又在身躯里盘旋冲突。

良久之后,陆逊抬起头,望向上面的皇帝,眼神呆滞而空洞,喃喃地说:

“陛下,臣……臣有罪……有罪!”

随着最后一声“有罪”,陆逊“噗通”地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着,脑袋深深藏在双臂之间。

看到上大将军这般模样,本来因为避嫌,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谭,终于按捺不住地站出来:

“陛下,臣之弟虽愚而怯,但臣敢以性命担保,绝不可能做出贪功之事。”

“上大将军志在谒诚,謇謇在公,更绝非是会为姻亲子弟谋求私利之人。”

“寿春论功一事,臣恳请陛下令有司复察之,免得陛下被奸佞小人所蒙蔽。”

看着陆逊这般模样,孙权终于也觉得自己可能说话有些过重。

他虽有削弱顾氏之心,但终还是顾念顾雍昔日之功。

而且顾雍尸崩未寒,他亦不好做得太过,这一次,趁机敲打顾氏一番,也就够了。

于是他对顾谭说道:

“是非功过,朕岂会不查个清楚明白?陈恂与令弟交好,非是私密,何人不知?”

“在寿春一战中,陈恂虚报军功,吾亦有证据。按律,令弟当斩,然而吾看丞相面上,对汝兄弟甚是怜之。”

“这样吧,你只要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对大都督道歉一番,想必大都督也不会过多追究。”

顾谭听到孙权居然要他向全琮道歉,顿时就是怒火中烧,血液腾地就在身体里沸腾了一样,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全琮进馋,让他的阿弟蒙冤入狱。

现在陛下居然还要让他给这个奸佞小人道歉?!

顾谭转动着脑袋,恶狠狠盯向坐在前面的全琮,然后又转过头来,受尽屈辱般霹雷似地吼着说:

“陛下,谗言其兴乎!”

此言一出,看到吴郡四姓中陆、顾二氏受挫而暗自得意的全琮,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只见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顾谭骂道:

“贼夫在说谁?”

而坐在最上面的孙权,脸色已是阴沉直欲滴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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