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转身向后招了招手。
作下人打扮的宫人便捧着端盘上来,盘上有不少礼物。
皇后亲自分完礼物,然后说道:
“好了,下去吧。”
看着一众孩子离去的身影,皇后眼中的笑意盈盈,似乎很是满意:
“自从吾儿到府上求学以后,整个人变化不少。”
左夫人分不清皇后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只是抿了抿嘴,不说话。
反正自从两家因为儿女亲事产生矛盾以后,她就对皇家多了一份警惕或者说,是对皇后产生了多了一份警惕。
在没有完全弄清皇后的意思之前,左夫人看了一眼右夫人。
右夫人会意,毕竟她与皇后是亲姐妹,在很多时候,别人不方便说的话,由她说出来,没有太多顾忌。
但见她半开玩笑地问道:“那阿姐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不好了?”
皇后看着远处与正在打闹的儿子,脸上露出笑容:
“自然是变好了。”
如今的太子,性情不但开朗许多,脸上的笑容变多了,在陛
最重要的,是身体比以前强健一些,胃口更是大增。
而太子在冯府所学到的东西,也比宫中的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所教多有不同。
太子太傅与太子少傅所教,乃是治世之道。
而冯府所教,乃是为世之道。
唯一让皇后心疼太子的地方,就是冯府在教学方面,一向严格。
特别是在习武方面,关家虎女性情刚毅,并不会因为太子的身份而放宽标准。
不过冯家的孩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皇后对此也不好说什么。
把孩子送到这里求学,不就是冲着人家的学问去的?
不吃苦功夫,难求真学问。
这个道理,皇后还是知道的。
“我就说吧,让我这个侄子多出来走走,见一见外面的世界,总归是有好处的。”
皇后听了,笑笑,没有接这个话,而是左右看看:
“中都护呢?可是在府前的官署处理事务?”
她这一次,是从顺德君府直接进入冯府的后院。
但她相信,在她踏入顺德君府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经传到冯中都护的耳里。
“不知皇后过来所为何事,阿郎未得皇后召唤,自然是不敢轻易前来打扰。”
左夫人回了一句。
若是皇后直接从中都护府大门进来,身为家主,冯都护自然是亲自前来迎接。
但皇后走的又不是正门,冯都护就算是要过来,也是等皇后开口了再说。
好歹是大汉第一实权重臣,皇后未召,自己就眼巴巴主动去求见,未免有失身份。
宫里再怎么是皇后作主,但发布诏令到外朝,那也得是通过天子的名义。
再加上前些日子中都护府与宫里的摩擦,冯中都护这个时候,更不能服软。
自从丞相去世后,冯都护与皇家单独打交道,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面对皇后这种政治生物,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因为你敢退一步,她就想着要进两步。
特别是事关自己的女儿,冯都护自然是要硬气一些。
倒是皇后,听到左夫人平静地解释,也不知是看出了这一点,还是故作湖涂,笑着说道:
“既如此,那就派人去请中都护如何?”
或许确实是想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皇后还多加了一句解释:
“陛下不好出宫,故而吾这一趟过来,确实是有个事情,替陛下代为转达。”
正在隔壁小院吃香瓜的冯都护,在得到传告之后,连忙抹了抹嘴,出了屋子之后,特意一阵小跑。
在大热天里,又刚从装有冰鉴的屋子出来,小跑几步,很快就出了汗。
然后冯都护这才出现在皇后面前:
“臣永,拜见皇后,愿皇后千秋万岁,长生无极。”
“中都护何须如此多礼,都是一家人。”
皇后和颜悦色地示意冯都护起身,又让他坐下:
“天这般热,还要让中都护在处理公务的时候过来,也不知道孤有没有打扰到中都护?”
你都自称孤了,我还能说是打扰了?
“皇后言重了,听闻皇后是代陛下传话,臣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赶过来。”
皇后笑了笑,点头道:
“有明这个话,那我就放心了。”
她环视了一下左右夫人,继续说道:
“这里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陛下让我此次过来,实是有一件密事,需要征求中都护的意见。”
听到皇后的话,冯都护立刻坐直了身子:
“皇后请讲。”
倒是右夫人要灵醒一下,立刻下令道:
“左右全部退出去,任何人不许靠近,记住,是任何人,就算是公子娘子都不行。”
“喏!”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以后,皇后这才接着说道:
“吴国派秘使过来了。”
冯都护闻言,顿时就是一怔:
“吴国秘使?我”
他本想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消息?”
作为平尚书事的中都护,吴国使者就算再怎么秘,但事关汉吴两国之事,天子也是要跟自己说一声才对。
不过想起皇后这一次低调出宫,冯都护顿时就反应过来。
他立刻改口道:
“嗯,嗯,吴魏两国,此时应当正在激战,这个时候派密使过来,莫不成是吴国又败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不过皇后似乎看出了冯都护的疑惑,亦或是想要表达对中都护的尊重,解释了一句:
“吴国秘使,是昨夜里才到达,如今还留在宫中,免得消息泄露。”
“至于吴魏之间的战况,”皇后摇了摇头,“听说他们出发时,步骘与诸葛瑾,仍在攻打柤中。”
“而江淮的战事,却是不甚明了。”
听到皇后的话,冯都护顿时觉得有些不对:
“这吴国秘使,是从荆州过来的?”
“没错。”
吴国除了孙权能派出使者,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能私自派密使?
答桉只有一个:
吴国上大将军,陆逊!
所以,吴国是情况有变?
还是吴魏战况出了不可控制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