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六年初,王翦之子王贲灭残燕后,自燕地南下,现已攻入齐国…”
早在听到代国破灭后,周汉对于这个消息也算是早有心里准备了。
此时听萧何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投是肯定投不了的,除非找到秦国三公九卿之类的高官作保,否则就凭周汉打破沛县武库一事,地方郡守也无人敢接收。
周汉无言良久,一双腿跪坐得生疼,换了个姿势,盘腿烤火。
“你说,秦王攻灭齐国设立郡县之后,还会有举国的战事么…”
他突然想起这事,看向萧何。
萧何闻言,若有所思。
“…有谓忘战必危,所以战事必然还有。”
“长沙、庐江、会稽等郡要防备诸越豪酋,北方刚平定的代地要防备匈奴、大月氏。”
“只是再有此前攻赵攻楚那般,以至关中旷野不见壮丁的战事,当是无有…”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便是以耕、战为国策,耕在先,战在后。
所以秦国国策并不是做不到休养生息。
昔年魏信陵君窃符救赵,秦国大败,秦昭襄王便是修养了十年后,才敢东出攻魏。
然后又遭信陵君合纵关东诸国攻秦。
秦国又是大败,躲进函谷关中,不敢兵出一卒。
之后几位秦王在位时间都太短,直到秦王政继位后,秦国才再次重启征伐六国的战事。
萧何对秦律也是有所了解,此时才敢下这般定论。
攻灭六国后,便是该休养生息了。
“我觉得必然还有大战!”
周汉伸出手掌,与这个时代的人相比,他唯一足以自傲的,便是来自后事的学识。
“三年,或者是五年。”
“自齐亡后秦王必然再兴战事,不是攻北就是往南!”
“只要我老实度过这三五年,自然便不怕秦军清闲,要来寻我麻烦…”
但是若是事情不发生,那周汉这些话不过是谬论罢了。
是以萧何也不与周汉争辩,只问道:“那便只论这三五年,你如何度过?”
“你可知你在沛泽战败梁任方后,便已成了死地?”
“你以行伍之法约束部下,十五万钱便是不发粮饷,只养士卒,又能将养多久?”
“且你如今的部下只不过因是故楚溃卒无地容身,这才追随于你,再为你压制后来者。”
“然你盘踞沛泽一日,后来者便会愈发壮大一日,总有郁郁不得志者投奔于水泽间。”
“待有朝一日部下中后来者势大,你既无地又无钱粮,还要以军伍之法苦训部下,不愿放纵。”
“其等本就是为了不守律法约束,才远走水泽栖身…结果日夜随你在北面苦熬,你又非是圣人,为何不反叛于你?”
即便不在沛泽,萧何也将沛泽中的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才能吐出一连串振聋发聩之词。
只不过是因能招收周氏族人为部下骨干,周汉也许,还能比萧何所想的多支撑几天日子而已。
周汉再度默然。
在鼎盛的大秦做反贼,还是个不愿抛掉良心的反贼,前路确系是如此艰难…
“你觉得经商如何?”
半响,周汉吐出这几字。
“…如你开设在县中市井的那处?”
“必然要比那处更大,不然如何养活沛泽许多人…如你说的,到时部下若是人人有粮饷,有地方花销,自然便不会反叛!”
周汉此刻提起经商,是想起方才寻自己过泗水的私盐贩子。
自己怎么也算是把持着一个运货平台的部分,而且乘着现在河谷里还算稳定,如何就不能做点联通南北的生意?
“货殖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