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个锤子,你可是个反贼…还是秦始皇嬴政统治下秦国的反贼!
驻马至于黄昏。周汉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楚军溃卒、还打劫了一县武库的反贼身份,他摇摇头,哑然失笑的调转战马返回。
‘大管家’毕沽中途匆匆赶来汇报,说水贼的大船本来拦住了两艘,但一时不查被死忠梁任方的水贼破开船舱底部沉了一艘,现在还在沛泽里面泡着。
至于另一艘大船倒是缴获了,稍微修缮一下就能用。还有小船一共有三十七艘,里面有一些本就是他们堵在水口的船,因为这些船打头先行,这次都被水寇还了回来。
“士卒用不了这许多船,小船里面我看有些损坏了的,以及那些只能坐下一两人的扁舟,清算一下,到时直接送给参战的周氏族人去打鱼。”周汉听完后吩咐道。
毕沽点点头,将此事记下。
“对了,周氏族人的伤亡如何?”
周汉连带想起了这事,赶忙询问道。
毕沽细数回答道:“原是四十二名族士。那时实难以看顾,亡了九个,剩下的也有不少人带伤,伤势轻重不一。”
“亡了九个…”周汉一时沉默无言。这些人本就是他一力拉来的,上阵前几乎个个都没吃饱。
末了,周汉叹道:“人数都记下,到时我去登门拜访,优先把船只给亡了人的家中。也好免得男丁一去,他们一家就失了生计。”
毕沽点头:“这是应有之义。”
“共有多少俘虏?”
“水贼存活追捕至河谷中本有六十余人,个中有几人被周氏族人怒殴而亡,现尚余五十七人。”毕沽答道。
那几个俘虏是因为战场上遗留下来的生死宿怨死去,毕沽管不过来,周氏族人也不归他管。
而那时周汉还在泽地里看夕阳,根本没人拦得住向俘虏报仇的周氏族人。
“罢了,他们又并非士卒,何至于用军法拘束。”周汉揉了揉眉头:“剩下的俘虏中能造船修船的先挑出来,积年的水贼中会这手艺的应当不少,让最先投靠过来的两人去管,提拔他们两个当辅兵伍长,看那艘大船能不能救得回来。。”
“…诺。”
毕沽又问道:“其余俘虏当如何处置?”
俘虏的人数对他们来说显得太多了,前身又是毫无纪律的戴罪水贼,如果贸然划入行伍中充当士卒,恐怕会生乱。但不编些人入行伍好像也不行,不然梁任方修养一阵后卷土重来,周汉总不能让周氏族人中的妇孺也顶上去。
“你觉得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理?”周汉反问道。
这个问题他思考过,但想出的方案总觉得不怎么妥当,不如先听听毕沽的打算。
“划分出一地,建起栅栏,让一众俘虏留在沛泽里,有水泽内的渔获及四方野菜,俘虏当不至于饿毙。再让其等每日上交柴火、割草喂马、开拓荒地种粮…如此,以示惩戒。待连月后,可提出其中不辞辛劳者,尚具武力之人编入正卒,身躯疲敝之人送去修船。”
“倒是合情合理。”周汉点头,这便是表示赞同了…先秦时期哪里有什么对待俘虏人不人道的说法,何况这些人是打家劫舍的贼寇。周汉虽然没有选择干掉多余的俘虏,但对这些在中午时分还想要自己命的人,他可依然不怎么待见。
距离后世战俘公约签订还有两千年,惩戒俘虏的事可要抓紧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抵达了河谷营地,一些当务之急的事情也基本说完。
“对了,之前和你说话的那周氏老者如何了?”周汉松开缰绳好奇询问道,顺手招呼营地中来人,将战马牵下去喂养。
“…亡了。”毕沽回话,面上无有悲喜。“老者杀敌的作为太过醒目,被十来名水贼围攻。”
征伐沙场多年,毕沽早就习惯上午才熟悉的面孔下午便消失不见。
周汉有些难受。“我记得他是几父子齐上阵…”
“战后只余一受伤的幼子,之前杀俘之事此人便参与其中。”毕沽道。
这便是战国,大乱之世!
周汉发觉,自己即便已经用相当消极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时代,但时代好像还是过来告诉他,它并不如此美好,需要再悲观一点……
“靠!”
“这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