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手覆在颜汐浅的手背上。
有的时候,颜汐浅真的看不明白她。
明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真诚,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可偏偏又有时候,不知道她在谋划什么。
颜汐浅张了张嘴,道:“言言姐姐,你有什么心愿吗?”
她很想知道,很想了解程言言,也希望她能坦诚地将一切都告诉她。
在颜汐浅炽热的眼神中,程言言愣了愣,眼神似有躲闪和犹于。
颜汐浅反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如果姐姐真的拿我当亲妹妹看待的话,我希望……姐姐能把一切都告诉我。”
只要她说,只要她告诉她一切。
不管是善的还是恶的,不管是她赞同的和不认同的,颜汐浅都想知道。
至少,那能说明,在程言言心里总是对她有所信任的。
程言言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道:“有啊,我的心愿就是……一辈子都和浅浅像现在这样,如亲姐妹一般相处。”
她回答的很认真诚恳,这也确实是她唯一的心愿。
可颜汐浅却觉得并非这样简单。
她勾起唇笑了笑,道:“如果姐姐的心愿只有这样,我能够满足姐姐,可如果……姐姐还有别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后半句,颜汐浅近乎一字一顿的说着。
程言言轻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萧染星浑浑噩噩的从容司晨屋里离开,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停在了严怀府门前。
萧染星抬头看着府门上的三个大字,出神。
她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
里面有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可她又很害怕这个答案会让她痛苦。
萧染星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那扇府门被人推开,里面走出了一个少年郎。
那人也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前的萧染星。
少年郎不是旁人,正是慕海生。
他是认得萧染星的,天族里也少有人不认得这位曾经的天后。
虽然从前她默默无闻,但却因为两件大事被众人所知。
第一件是她身为南海侍女却能成为天后,而第二件则是她是天族第一位非废除天后之位的女子。
慕海生毕恭毕敬的向萧染星行礼,“拜见侧妃娘娘。”
萧染星张了张嘴,有些话在喉咙里哽咽着,说不上来,咽不下去。
低着头行礼的慕海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一句‘免礼’,便自己直起了身子。
要说少年儿郎身上,别的可以没有,一身傲骨却是最为明显的。
他直起腰来,有些不悦地看向那位侧妃娘娘。
慕海生可不管她是个什么女人,只知道这人像是下他脸面似的无礼,于是便什么也没说,梗着脖子便要走。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萧染星喊住了他,“等等!”
慕海生停下脚步,带着些许不满的看向她。
萧染星捏了捏袖子底下的拳头,像是给足了自己勇气似的问他,“你是……慕海生吗?”
不得不承认,萧染星是在赌,她既希望眼前的少年就是那个慕海生,又不希望他是。
虽然很矛盾,但萧染星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少年拧着眉,嗯了一声,那语气十分不善,相比于‘嗯’,更像是一声‘哼’!
只是这么一声,萧染星心里便咚咚咚的敲起鼓来了。
她紧张地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就在方才,在她开口阻拦少年的前一秒,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这个人不是慕海生,她便放下执念,不再追问了。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这个人正是那位慕海生。
萧染星眼眸颤颤,她有些怕了。
慕海生见她又不说话了,心里更是不悦,道:“侧妃娘娘没有别的事,我就退下了。”
这话说得很没礼貌,像是每一个字上都带着刺儿。
就在那人又要离开时,萧染星着急的攥住了那人的手腕。
慕海生近乎本能的甩开那人的手,颇有种被人非礼了的气恼。
事实上,慕海生并不是一个讨厌姑娘触碰的人,只是这姑娘还好,若是已经成了婚的妇人,他可是半点儿也不想沾染的。
是以,他会这样生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被甩开的萧染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我只是有些话想问你。”
在慕海生审视的眼神中,她才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实在抱歉。”
这一声道歉,却是让慕海生糟糕的心情有了些许的改善。
少年的自尊心,来的快,去的也快。
若是对方故意挑衅,他无畏无惧,若是对方诚恳道歉,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于是乎,慕海生点了点头,道:“无妨,你有什么话,慢慢说便是了。”
说罢,他真的耐心的等着萧染星说下去。
萧染星沉默良久,两手的指甲甚至都快陷入皮肉中去,她终于开了口,“我想知道慕公子近来……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方才才稍稍改善了的气氛,顿时又因为萧染星的这句话变得微妙起来。
慕海生很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且不说这种事事关他的隐私,本也不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应该打听的,哪怕对方是天君的侧妃也是一样。
更要紧的是,对于一个这般年纪的少年,本就应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什么儿女私情更是应该摒弃。
只是莫名的,慕海生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女子的面容。
女子生的并不很漂亮,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清丽。
那姑娘……
慕海生想起了那个梦,天君寿辰那夜的梦,顿时面颊上一红。
很快,他回过神来,注意到了萧染星紧紧盯着他的视线。
慕海生轻咳一声,一半是出于被萧染星冒犯了的气恼,一半是出于想起了奇怪梦境的羞赧,他气呼呼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这话宛如一道惊雷,在萧染星脑海中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