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浅皱了皱眉,道:“并非我不想让她住过来,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晏辞为了修行,日复一日,修的都是速成的功法。这些功法虽然见效很快,但是修行中稍有不慎,便容易误入歧途。是以,我每日要为他护法修行,以免他心有杂念,陷入魔道。”
她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将她送来这里,我也无心管顾她。眼下崇华宫里除了守门的仙子,我一个也没有留,为的就是给晏辞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能潜心修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不希望现在她来。”
萧染星很清楚,程言言想住到崇华宫,为的就是和颜汐浅常常见面。
如今这种情况,恐怕是难以实现。
颜汐浅没办法分心给程言言,也没办法和她相处。
即便真的送过来,怕是不过几日,程言言也就待不住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修行的卿晏辞!
萧染星只能含泪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颜汐浅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哪里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我送去回去。”
她摇了摇头,道:“不必,你不是还要给晏辞上神护法吗?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颜汐浅终究是不放心,便让唯一的守门仙子送萧染星回去。
萧染星回来的时候,程言言正悠哉游哉的坐在花园凉亭里看风景。
一见到萧染星,她便欢喜的起身对她挥了挥手。
萧染星却装作没有看到,立刻瞥开视线,没有理睬她。
程言言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喃喃道:“看样子,是碰壁了啊!真可怜。”
当晚,卿揽月忙碌了一日,顺便帮卿晏辞搜罗了几本有助于功法修行的古籍,和一些安神香命人送去了崇华宫。
他这才回成绣殿。
路过栖凤殿的时候,正巧遇上程言言从厨房来,手里端着刚刚烧好的热水。
瞧见卿揽月,程言言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天君陛下安好。”
卿揽月也不能视而不见,对她点了点头,问她:“这么晚了,你拿的什么?”
诚然,卿揽月并非是关心她,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和她爹一样存了什么坏心思,总是防备着她。
程言言则是举了举手里的热水壶,问道:“陛下说的是这个吗?”
卿揽月颔首。
那人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渴了,我去烧了些热水来喝。”
这倒是让卿揽月皱起了眉头,“你身为天后,还要自己烧水喝?侍奉的仙子都是干什么吃的?”
程言言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道:“没关系的,反正我自己弄也是一样的,陛下不要动怒。”
卿揽月心里是对程言言存了戒备的,无论私下里如何,至少在明面上,她是堂堂正正的天后。
如若天后在栖凤殿还需要自己烧水,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到程江海的耳朵里,恐怕要引来一场灾难。
是以,卿揽月不能坐视不理。
“你放心,本君会吩咐下去,以后这些琐事,下人们胆敢怠慢,你只管来告诉本君,本君自会替你做主。”说罢,卿揽月拂袖而去。
身后传来程言言感激的呼喊声,“多谢天君陛下!”
卿揽月转身进了成绣殿,萧染星已经躺下了。
他怕打搅了她休息,便轻手轻脚的脱下鞋袜,躺在卧榻外沿。
“揽月!”身后传来萧染星的声音。
卿揽月回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怎么醒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萧染星轻轻的摇了摇头,但脸色很不好看。
他抚了抚她的脸,问道:“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哭过了?”
萧染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揽月,你喜欢程言言吗?”
这不是萧染星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但每一次听到,他都觉得很是心累。
“不喜欢,我从来没喜欢过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我心里只有你,染染,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他哄着她,心里却十分疲惫。
卿揽月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萧染星打消这个疑虑,如果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她会相信的话,卿揽月也一定会这么做。
萧染星像是无力般的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又开口,“你住在栖凤殿的那三日,你有没有和程言言……亲热过?”
卿揽月立刻皱起了眉头,心头有些疼痛。
这番话从萧染星嘴里问出来,就像是在他心头上扎刺似的。
可没有等到答案的那人却急了起来,她半撑起身子质问:“到底有没有?”
卿揽月阴沉着一张脸,摇头,“我没有,我也不可能有,染染,你不能怀疑我。”
终于得到了答案,萧染星重新躺下来,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染染!”卿揽月喊她。
那人只是说:“我知道了,睡吧,我很累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进了心里,总是会找到一个角落,悄悄地生根发芽。
第二日,卿揽月起了个大早,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就在他前脚走出成绣殿,萧染星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其实,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萧染星便已经醒了。
即便这样的事,是在卿揽月和程言言成婚之前每一日都会发生的事,他早早起来去正殿处理政务。
可今日萧染星的心境却格外的不同。
她缓缓坐起身来,望着那扇门,不由自主地掉下了眼泪。
事实上,萧染星也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卿揽月,也知道自己不该什么都往坏处想。
可是……她没有阿浅那般的本事,不是个能站在另一半身边的左膀右臂。
对卿揽月来说,她是个累赘,是个拖累。
这样的自己,很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因为那样的事一旦发生,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