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揽月起身开门,原来是颜汐浅和卿晏辞。
颜汐浅问道:“染星她……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
卿揽月点了点头,“已经醒了。”
颜汐浅急匆匆地进屋去瞧萧染星,卿晏辞则与卿揽月走出房间。
两人在院落的凉亭坐下。
卿晏辞问道:“兄长到底是什么打算?”
少年看着他可怜的兄长,不知该如何替他分担。
卿揽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染染和天族之间,我不知怎么选择。”
两人沉默片刻,卿揽月问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卿晏辞皱了皱眉,“会拼死一战。”
卿揽月苦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倒是我的过错,早知有今日,我真该好好修行才是。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若他也如卿晏辞一样修行,如今这个年纪,一定可以和程江海不相上下。
只可惜……自从继任天君之后,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修行。
唯一可以一战的人,却因为头部受伤,身负修为却无法使出全力。
卿晏辞道:“也许,还有一个机会。”
卿揽月骤然抬起头来,惊讶地看他,“机会?”
少年点了点头,“之前,医仙曾经同我说过,有一记烈药或许能让我暂时恢复记忆。虽然医仙说只有一成的把握,但也值得一试。”
“真的吗?”卿揽月紧张的按住卿晏辞的手臂。
卿晏辞点了点头,“真的。”
卿揽月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嘴角不由得绽放出笑意,“太好了,如果真的能办到,我相信,以你六百年的修为,一定可以打败他。”
少年也对他回以微笑,“如果可以,我会尽全力一试。”
卿揽月激动的点了点头,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去……这就去让医仙来给你用药。”
他正要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刚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卿揽月还很激动,此刻他略微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卿揽月问道:“这么做,对你的身体会有什么损害?”
卿晏辞愣了下,撇开视线,道:“也没什么,兄长不必担心。”
卿揽月皱起眉头,“什么叫没什么?如果真的没有任何损害,你怎么会到现在才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不说,等下医仙来了,我也一样会知道!”
少年张了张嘴,犹豫再三才道:“既然是烈药,便有可能会死,或者……长睡不醒,也有可能对五脏六腑有所损耗,还有诱发一些别的问题,自然也许什么事也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
卿揽月皱起了眉头,怒道:“你疯了吗?你不顾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颜汐浅?你舍得独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
卿晏辞笑了起来,很是平静,“昨晚,我和阿浅已经商量过了。相比于天族数万性命,我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一搏,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我们也愿意一试。”
“你们?”卿揽月觉得他们真是疯了,竟然会出此下策!
卿晏辞点了点头,道:“阿浅说,愿与我同生共死。”
“你让她陪你死?”
少年摇了摇头,“她执意如此,说反正都要死,或前或后,只要跟我死在一起,她也觉得高兴。”
说这番话的时候,卿晏辞的眼神都温柔极了,像是充满了喜悦。
卿揽月摇了摇头,“不准吃这种东西!”
卿晏辞没说话,卿揽月气恼地一把攥紧卿晏辞的衣领,“听到了没有,你这臭小子!”
少年扯开卿揽月的手,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自己能够做决定,这是我和阿浅的决定,兄长改变不了!”
卿揽月怒了,严厉的瞪着他,“你这小子为何如此执拗?”
卿晏辞淡淡的笑了笑,道:“兄长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话把卿揽月问住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或许……或许只能……
卿揽月松开了攥着他衣襟的手,道:“我会……考虑娶她。”
卿晏辞皱了皱眉,“但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往屋里去。
颜汐浅看着卧榻上躺着的萧染星,心里闷闷的。
她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颜汐浅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似乎并没有发热,“好些了吗?”
萧染星点了点头,“好多了。”
“昨日你晕了过去,可吓坏我了。”颜汐浅说。
萧染星眼眶红了红,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握住颜汐浅的手。
她声音哽咽,“阿浅,我该怎么办?”
颜汐浅垂下眸子,她知道这对于萧染星来说意味着什么。
或许,如她这般修为的,或许还能与之拼尽全力,可对于萧染星来说,她一腔的喜欢是她所有能给卿揽月的。
越是没有力量,越是柔弱,便会越无助。
颜汐浅平静地说道:“我和晏辞作了个决定,要给他吃些药,有一成的可能让他恢复记忆恢复修为。”
萧染星震惊之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欣喜,“真的吗?”
颜汐浅抚着她的前额,笑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虽然希望不大,但总归是有希望的,你不要太过灰心,好吗?”
萧染星顾不上身体的虚弱,连忙点了点头。
却因为用力过猛,脖颈痛得跟针扎似的。
颜汐浅无奈的笑了笑,“你看你,还没成呢,这么激动干什么?”
萧染星虽然痛,但很高兴,“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也好,如果连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便只能……将揽月拱手送人,我……我心有不甘。”
设身处地,颜汐浅能够体会她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