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终所率是北府军,广陵高雅之统率的也是北府军,刘牢之死后北府军开始自相残杀。
高雅之等人战败,退往淮北。北府旧将冀州刺史刘轨联系刘敬宣等人,让他们在邗沟、淮河一带募兵,对抗桓玄。
桓玄授孙无终为冀州刺史,讨伐刘轨等人。孙无终据守山阳,刘轨等人率军攻打,双方激战正酣。
会稽内史王愉奏称,三吴之地发生饥馑,便连富户都饿死家中,请朝庭赈灾。
长江流域是朝庭的粮仓,扬州糜烂,江北遭受战乱,唯有荆、江两州尚有存粮,这两州是桓玄的根据地,桓玄当然不自掏腰包赈灾。
于是桓玄灵机一动,提出“废钱用谷帛”,废除金属货币的使用,转而用粮食和布帛进行物物交易。桓玄认为这样可以让百姓归于农,解决饥馑的问题。
西阁祭酒孔琳之辩称,“致富之道,实假于钱”,离开了“钱”作为中介,经济发展会受到阻碍,反而容易造成有钱无粮的人,坐而饥困。
朝议之时大多数人赞同孔琳之的主张,因为废钱意味着世家门阀积攒的财富会大为缩小,而手中握粮的桓玄可以通过用谷帛交易大肆搜刮世族的财富。
世族自然看到了桓玄的用意,大力反对此事,桓玄见士族门阀反对得坚决,只得作罢。
朝堂上的废钱之争其实是桓玄与门阀之间的暗斗,这些掌握朝政、掌握百姓命运的贵人,没人真正为饥饿而死的百姓着想。
六月,刘衷率领豫州水师到来,张锋、黄喜随船而来,船上还装载着近三千流民。
豫州水师与先行到达襄阳的鄢陵水师汇合一处组成雍州水师,有大小战舰近百艘,水军二千人。
襄阳三面环水,雍州江河纵横,杨安玄非常重视水师,任刘衷为水军都督、五品定远将军,以陈鱼、钱磊为水师副督、游击将军,辅佐刘衷。
至于俞飞,杨安玄以其为宁远将军,从军中挑善射者千人,组建神射营。
杨安玄以雍州刺史、龙骧将军的名义分封军中将领,杨安远、孟龙符、蒯恩、阴绩、胡藩、岑明虎等人皆为五品将军,裴强、齐恪、应康次之;至于杨思平、杨孜敬、赵田等人则是四品扬威将军。
授将军衔要朝庭兵部任命,只是桓玄当政,雍州与朝庭势同水火,谁也没有把朝庭的诏令放在心上。
杨安玄严格把控军队,对内政却没有大的变动,征募了一批士族子弟入仕,安抚了雍州士族的心。
六月,丁全禀报,义阳太守彭泉勾结后秦,杨安玄命人缉拿,搜出彭泉与后秦的通信。
杨安玄公布彭泉罪名,将其逐走,荐冯立为义阳太守,命大哥杨安深为主簿。
七月,雍州,夏粮丰收。
八处屯田获粮一百四十万石,加上各郡的税赋杨安玄估计雍州的储粮会超过千万石,与年初时推广杨家犁、出借粮种耕牛、鼓励开荒、吸纳流民屯田等政策分不开。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杨安玄下令扩建粮仓。为防谷贱伤农,杨安玄下令减原税赋“丁男七石”为“五石”,同时官府以一百八十钱收购粟米。
百姓得了实惠,欢声载道,杨刺史的声望如日中天,至于朝庭任命冯该为雍州刺史,并没有什么人理会。
趁着百姓手中有余粮,杨安玄准备在全州兴办教庠。此事需借重德高望重的大儒,杨安玄想到了孔懿。
在写给孔懿的信中,杨安玄道,“……春种一颗粟,秋收万担粮。百年树人,当施教于稚童……其政不息,儒学必兴……”
杨安玄没有直接把信送给孔懿,而是让张锋前往许昌找颍川文学掾孔鲜,请他出面约其父孔懿来襄阳主持推广儒学之事。
念及孔鲜难免想到孔苗,今年三月自己除服,原本答应孔苗花开之时有所回复,可是迫于桓玄大军随时可能会来攻打襄阳,根本无心理会儿女情事,说起来自己有愧于心。
放下笔,杨安玄背着手思索了一阵,杨漓四月在洛阳诞下一子,除服之后母亲来信提及二哥杨安远已与岑家定下亲事,等十月便完婚。
信中母亲说起自己和湫儿的亲事,有不少士族登门提亲。袁氏知道杨安玄很有主见,让他自行拿主意,但也叮嘱不要拖得太久,让他留意身边俊杰,为妹子杨湫找一个如意郎君。
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妻子的脸庞,那张脸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杨安玄心中泛起酸楚,是该重新开始了。
对于自己来说,不可能像前世那样自由恋爱,自己的婚姻多半离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杨安玄心中留下印迹的女子有三人,阴慧珍、苗兰和孔苗,于他而言最适合的是孔苗了。
回到案上,杨安玄提笔在纸上写道: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