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鞭响,鸿胪寺“唱”入班,左右文武两班这才齐头并进步入御道,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行一拜三叩之礼,是为“大班”。公侯、驸马、伯自成一班,居武官班前而稍离。
依照之前弘治皇帝上朝时的奏事顺序,朝臣依次上奏。
鸿胪寺官员率先出班,但他们一般没有什么大事,鸿胪寺的职责是负责招待外国使臣和各地藩王进京,而今天不需要外国使臣,他们也就没有来。
之后是兵部上奏宣府的事情,兵部请奏从当地招募士兵与京军策应,共同防守鞑靼的进攻,朝廷出粮草供应,鞑靼退兵之后,将招募来的士兵编为近卫,每月照例开银,老了就从近卫剔除。
朱厚照听完兵部的建议,觉得可行,从当地招募不仅节省援军时间,还能节省从京城发兵的粮草。
“命镇巡官用心设法招募,务济实用。”
此时诸位大臣都开始兴奋了起来,终于到了戏肉了,不枉我们等了这么久。
户部尚书韩文将奏折交给通政司的人朗读,奏折中表示自己同意改革盐法,但对于盐引是否需要从户部划归皇店管理存在疑问,需集合大臣进行细致的探究。
另外他还把自己对于盐法的弊端和需要改革的部分又写了一本奏折,交给了通政司朗读。
奏疏的核心内容是“革弊”:一曰“革开中引盐之弊”,二曰“革兴贩私盐之弊”,三曰“革贱卖官盐之弊”,四曰“革买补残盐之弊”,五曰“革夹带余盐之弊”,六曰“革越境卖盐之弊”,七曰“革运司废弛之弊”。每一“革”包括三方面内容,祖宗旧制、近年弊端及匡救之策。
奏折中还写到:“近者庆云侯周寿家人周洪,奏买两淮残盐八十万引。寿宁侯张鹤龄家人杜成、朱达等,奏买长芦、两淮残盐九十六万引。名虽买补残盐,其实侵夺正课,以招物议沸腾,人心积怨。”
“唯圣上革盐政之弊,臣下幸甚,但盐政之与皇店,恐勋贵奏买盐引者更甚,望陛下细细察之。”
朝臣们听到这里都很惊讶,这老韩头胆子可真大,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皇亲国戚,还是皇帝的亲舅舅。
朱厚照听明白了韩文的奏折,简单来说就是盐政确实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但是皇上你想把盐政拿到皇店肯定是不行的,万一你一心情好,随便将盐引赏赐给勋贵,那还不如不改呢。
朱厚照笑了,韩文确实胆大,但说的都是实话,看来韩文是真心实意的为大明考虑。
其实最开始朱厚照改革只是为了增加收入,减少勋贵们对于大明财产的侵吞。
然而这几日的舆论来说,改革的阻力是很大的,主要现在他自己一个人要应对朝堂的所有大臣。
但是他顿悟了,不是所有的大臣都会反对,而且上学学过的内容也出现在了脑袋里。
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少少的,拉一帮打一帮。
伟人诚不欺我。
此时被点名的庆云侯周寿,寿宁侯张鹤龄也懵了,为什么要将矛头对准他们?
张鹤龄忍不住出班,上奏道:“启奏陛下,户部尚书所说并不准确,之前购买的都是残盐,我们并没有侵夺正课,这纯属于污蔑!”
“臣弹劾寿宁侯张鹤龄殿前失仪,请陛下治其罪。”
在一旁观察朝臣的御史看着寿宁侯跳出来,马上就弹劾他。
张鹤龄怒视着这个弹劾他的御史。
“寿宁侯殿前失仪,罚俸三月。”
朱厚照淡淡的说道。
“陛下……”
张鹤龄见朱厚照罚了他的俸禄,还想争辩一下。
“寿宁侯退下!”
张鹤龄不甘心的退回到班中,怒视着弹劾他的御史。
“诸位臣工议一下户部尚书韩文的奏章吧,畅所欲言,朕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前面的三位阁臣都没动,六部尚书们也站在那里没动脚步,仿佛在思考应该怎么说。
户部侍郎田宏咳嗦了一声,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臣认为大司徒言之有理,盐引不能收归皇店,皇店没有户部管理,恐怕会导致贪污之事泛滥,受损的不仅是皇家,盐场恐怕也将受到波及,届时平民无法购买到平价盐,民怨沸腾,大明国祚怕会动摇。”
朱厚照皱着眉头看向他,说的好像只要盐引收归皇店,大明就要完了,咋的你是算命的啊,你说完就完?
你要是这么厉害,干脆你是给人看风水得了,当官多屈才啊。
朱厚照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出来说一说,朕从来都不是只听信一面之词的人,朕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