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就在这条河水边,偶然撞见了年轻时的张台南与陆平晖。
实在忍不住暗中观察,最后偷听到一些惊天大瓜,偷看到一些辣眼睛的互动。
而后面那两人就再也没出现过,因此理清了大致时间线。
同样是作伴垂钓,他们肯定知晓此河无鱼。
简单阐述例子后,小男孩表情更困惑了。
“既然水中无鱼,何必要做那无用功,莫非”
陆迟笑,“垂钓只是一种明面上的形式,深意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小男孩点点头,但也只能理解大概。
解惑后,又回到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我好像明白了,您跟爷爷一样心中有执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对,除非能钓上来鱼,否则你就只能答应我提议的,找户好人家收养。”
这已经不算愿者上钩,因为这条河实实在在
哪怕再猝不及防,鱼漂忽然动了。
陆迟愣神之际,已钓上来一条肥嫩的草鱼,市场最常见的那种。
活蹦乱跳,鱼鳞被阳光衬得熠熠生辉,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
难道真是天意,怎么可能。
当满脸呆滞望向鱼篓,心中五味杂陈,没注意小男孩眼里闪过的得逞笑意。
“叔叔,以后请多指教,还不知道您的名字是”
正准备回答,却及时醒悟过来。
若是决定要下山,为了方便,不能再用陆迟的名字了。
“陆冬楠。”
问清每个字后,小男孩将其记在心里。
陆迟整理好百般思绪,望向那张满是诚挚的小脸,神色复杂起来。
这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上辈子那胎死腹中的儿子,应该也是如此睿智招人疼。
清河
“我会将你抚养成人,管饱,遮风挡雨。”
既然都喊了叔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歹也成了抚养人。
“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就是你爹。”
“爹?”
听着奶声奶气的,垂眸望去愣了瞬,那双桃花眼浸满了孩童独有的纯真。
莫名心一软,摸了摸小男孩仰起的脑袋。
“乖。”
下山路上,夕阳逐渐拉长两道影子,大手拉小手。
“爹,我们现在进城吗?”
“啊,第一步,先想办法把陆冬楠引出来。”
“陆冬楠?把您自己引出来?引出来做什么?”
“因为我没钱了啊,在找到人之前,大概只能先找个桥洞将就几天了。”
虽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忽然意识到好像跟错了人,小男孩却将陆迟的大手攥得更紧。
“爹,以后我会照顾您,给您养老,爷爷还没给我取名字”
很难想象,三岁小孩能说出这样的孝心之言。
若不是看出眼里的赤诚,不禁令人怀疑是否苏醒。
陆迟低头瞥了眼手里的鱼竿,随口回,“鱼竿。”
甘之如饴余甘顿时受教,恭敬一礼,“谢谢您,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陆迟停下脚步,拉起他的稚嫩小手,忽然语重心长的告诫。
恰逢晚霞漫天,肆意绽放余晖,仍逃不过坠入地平线的宿命。
“余甘,不可否认你是个天才,但天才仍需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
“由于余老工作的多面性,手上难免沾满鲜血,注定不被人们理解,每当面对电车难题等必要的牺牲,深受煎熬的首先是自己。”
“能正名,就已足够幸运,身份太过敏感,注定无法将诸多传奇事迹公诸于世,人民仍有偏见,非朝夕可抹除。”
“只有当你站在足够的高度上,为国家为社会作出足够的贡献,才好公开承认自己是余如饴的直系子孙。”
“你要做的,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报效祖国造福人民,拿回属于你们余家的荣耀,该有的荣耀。”
“那不仅是余老希望看到的,也是你作为他的亲孙子,最该去完成的事。”
诚然,将这份沉重强加给三岁孩子,又实在苛刻。
但每个人行走世间,总会有特殊的使命存在,不论平凡伟大,哪怕偏见质疑。
“就算不被任何人理解,总有些事,要高于其他!!!”
当发现那双大眼睛满是懵懂,不禁笑着摸摸昂起的小脑袋。
平静的承诺,好似带有莫大力量。
“不用怕,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好的,爹爹。”
话说回来,这听多了就属实膈应。
陆迟神色有些古怪,突然就想到了赵清河曾说的那句话。
要是找不到那个人,就试着自己去成为。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他竟比父亲先一步找到了余甘。
如果,如果能先一步把那些孩子全都找到,就能让父亲成为彻底的孤家寡人。
取而代之,从而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不战而胜。
首先,就从称谓上作出改变。
思及此,陆迟不禁嘴角一勾。
“不如以后就称我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