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突兀,瞬间吸引了展厅内近乎所有人的关注。
虽没有喊出具体名字,可陆迟莫名觉得就是在喊自己。
此时的他正站在展厅门口,将迈出去的脚收回后,转身望去。
中央位置处,年姚正怯生生望向他所在位置,一双杏眼里却难掩惊喜。
即便早已预料之中,陆迟仍愣了好半响。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多了个亲妹妹。
喊的实在是太自然了。
就像是真不,应该本就是真的打心底喊出这声哥哥,比戏精姜梦清还要厉害百倍。
面对陆迟的打量视线,年姚只踌躇了瞬,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时间,展厅静得异常。
许是时间暂停,也许只是单纯的错觉,四周人们皆没有出声打破这份谧静。
不知对视了多久,陆迟才从年姚眼里堪堪走出。
半年未见,红衣少女的一双杏眸依旧干净得不染尘埃。
只不过这一次,陆迟仍没有读懂她的眼神。
唯一的收获就是一些小细节,之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印象里的几次碰面下来,小女孩皆留着一头黑发,此时仔细看却能找出不少白发痕迹,如雨后春笋冒出,分布在发梢、发尾等处,那几撮白发太惹人注目,看上去黑白分明。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双眼睛里竟还隐隐闪着淡粉色光亮,与常人的棕眸黑瞳完全不一样,但这可以归结为两者距离远受到了大厅灯光的影响。
陆迟及时撇去脑中杂念,转念间,逐渐回想起在三中跟余甘斗琴时的画面。
当时,那位红衣少女攥紧小拳头给他加油鼓气,那双如小鹿般羞怯的杏眼,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等下姚姚有个庆祝会”
短暂回忆就这样被打断,陆迟应声望去。
年姚仍站在原地一步未迈出,神色却弥漫着无法言说的期望,眼睛像是能滴出水来。
这一刻,陆迟脑子里很自然浮现出一句话。
眼里全是戏。
不受控制地,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然后,转身就跑。
一路走去,赵今辞好几次欲言又止,一副便秘表情。
陆迟乐得他憋坏,老神在在的没打算吭声。
当拐过下个路口时,赵今辞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接下来的流程是庆祝酒会,只要把人一灌醉”
“那几个二世祖我认识,败类里的佼佼者,玩的花样只有你不敢想,那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不谙世事的天真。
陆迟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边却没停下解释。
“树大招风,她应该并不是第一次遭遇那种事,以前又是怎么解决的?”
“恕我直言,你又如何确定她不是第一次被哄骗?”
面对赵今辞的见招拆招,陆迟只莫名其妙瞥他一眼。
“半年前,我曾无意听见年姚母女俩有关举办画展的谈话,她养母当时说的是‘又’。”
又要举办画展了。
而从家庭条件上看,不难猜到以前也是那些富二代一手包办的。
“所以,那并不是年姚第一次举办画展。”
当好半响过去,赵今辞只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半年前!”
半年前无意听见的一句话,不仅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么一丁点微末细节。
令他心服口服后,陆迟反倒慢悠悠的摇起头来。
“话虽如此我还是会出手帮她。”
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赵今辞只觉被噎了下,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陆迟没半点停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的眼睛很难骗到人。”
“就很怪,我在她那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杏眼里,竟找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话都听到这,赵今辞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在她眼里,你又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陆迟似乎有短暂的酝酿,随即很老实笑了笑。
“她眼里的我高大伟岸,英姿飒爽,自上而下俯视,像极了救世主的模样。”
说到最后,还不禁叹了口气。
“所以啊,我真的很难有理由不帮她。”
赵今辞:“”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