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苏醒了(2 / 2)

耳畔不时传来几声细碎的蝉鸣,晚风拂过枝叶,窸窸窣窣。

这一切微末反应,都让何晚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何晚心里清楚,不过自己吓自己而已,更不信鬼魂之说。

她胆子向来很大,哪怕独自待在坟地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份恐慌,来得莫名其妙。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犯错。

突然一脚踩空,何晚顿时失去了身体协调。

硬生生的侧倒在地,背上的陆迟也滑落一旁,倒在一片灌木丛中。

她皱皱眉,来不及感受脚踝处传来的疼痛,急忙坐起身子,睁大双眼,牢牢盯着周围各处。

一丝恐惧感,在眸子里蔓延开来。

额前缓缓聚集了一层冷汗,四周昏暗不明,安静得有些可怕。

“陆,陆迟”

回答她的只有寂静如常。

何晚埋下头,双手环抱膝盖,全身在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藏于脑海深处的那道白衣身影,就这样打破层层阻碍,缓缓浮现于眼前。

那段灰暗的童年,是她最不愿拾起的东西。

何晚见过一个真正的疯子。

那人好似无处不在,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像影子般难缠。

他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白裤,毫不沾染尘垢,但在何晚心里,却像真正的恶魔。

在何晚的字典里,原本是没有恐惧二字的。

自始至终,那位白衣男子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只是习惯于在她身后默默凝望。

但就好比胜券在握的猎人,一点点地,将她所剩无几的耐心,消磨殆尽。

“哥哥”

忽地袭来一阵凛冽寒风,何晚望向灌木丛里的那道身影,神色复杂。

她已经呆坐很久了,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下意识想站起身,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使她一下子跌坐在地。

何晚微眯着眼睛,低下头,一把扯开碍眼的袜子,借着少许月色才依稀看清。

左脚脚踝处,已经红了。

心一狠,她浑然不顾传达至大脑中枢的猛烈痛楚,走到陆迟身前,将其手臂一搀搭在自己肩上。

长路迢迢,她还可以背着陆迟走过很长的路。

自陆迟两人离去良久,李安安至今未曾回过神来。

神色间,夹杂着痛苦与柔和,更不时傻傻的笑。

李安安本是个孤儿,自幼被李安惠收养,更是其收养的第一个孩子。

在一次意外之下,他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那年,李安安跟着李安惠去往开川,接几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到了地方,年幼的他才反应过来,乱发一通小孩脾气。

不愿见,不想见,就是不见。

李安惠在无奈之下,只好让李安安在车站等。

她说,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回来。

可自那一别,两人十多年来,未曾见过一面。

在许多年后,李安安才得知,当年李安惠出了一场车祸,所以没能按时接他。

回忆如潮水般充斥脑海,呆坐在地的那道肥硕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寂。

许久许久,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蓦地,从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待看清眼前人时,李安安眼里的恍惚骤然消散。

“父亲,您怎么来了?”

似意识到什么,神色愧疚,“我我放他们跑了。”

白衣男子只是摆摆手,语气柔和,“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即便已临近四旬,白皙脸庞上仍找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甚至显得异常红润。

似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白衣男子轻轻的笑了笑,神色玩味。

“他开挂,对你来说不算公平。”

李安安仰着头,一脸疑惑,却不敢多问。

两道身影,逐渐隐于黑暗之中。

恍惚间,幽深一片的树林深处,隐约传出微不可闻的低语。

“他苏醒了”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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