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十四。
人数上胡乐那方确实是占尽了优势,可质量上却参差不齐。
陆迟与徐飞扬皆是一米八个子的大男人,对方十四个人也不过只是普通的小男人,个子最高的也比他俩矮上一截,更没有经受过什么训练。
说起来两世为人,陆迟仅有的一次打架经历就是跟张度玮。
那一次,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打得世间都快崩呸。
当然,还有在一旁吃着薯片摇旗呐喊的朱进京。
很快,场面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陆迟打架毫无章法,全凭直觉,下手不知轻重,身体更是像感觉不到疼痛,逐渐穿梭于人群之间。
蓦地,从背上传来一阵酥麻。
陆迟抬手一拳将面前的人击倒在地,转身看向身后人。
他眉头一皱,看向手持着水泥管的那人,大声一喝。
“没吃饭?!这么轻打得痛谁?!”
趁那人愣神之际,他一手将水泥管夺走,猛地一挥,砸在那人的手臂上。
那人吃痛倒地,哀声不断。
陆迟环顾全场,见徐飞扬状况不佳,他将水泥管杵在地上,声音洪亮一吼。
“儿子们!都冲着爹来!”
怎么经得起他这番直白的嘲讽,就连正在围攻徐飞扬的那几人,也自发的将陆迟围在中央。
陆迟眼里跳跃着兴奋,随手将水泥管用力往远处一扔,朝围着他的十几人挑衅一笑。
“来!”
拳拳到肉,骨头相撞的摩擦声,还有不少木棍击打在他的腿上,胳膊上以及背上,可这些都没有让他有丝毫停滞,反而近他身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呼吸渐渐紊乱了起来,但他不怕疼不怕伤,只要一有还手的机会,他就不停的挥舞着坚硬的拳头,下盘始终扎实如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撂倒在地的人多了起来。
徐飞扬在包围圈外缓缓突进,他也不知道陆迟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没了脑子,还主动把最得力的武器弃之不用。
余光一瞥,忽地看见两个人在陆迟身后举起木棍正砸向他的头顶,徐飞扬即时出声提醒,却还是晚了一步。
脑后猛地传来一阵莫名的舒适。
陆迟晃了晃脑袋,转身就看见两个偷鸡摸狗之人。
他朝那两人肆意一笑,双手将两人的脑袋一拎,猛地往中间一撞。
好像亲到了?
不再看瘫倒在地晕乎乎的那两人,陆迟神色淡淡的扫视全场,站着的人只有徐飞扬了。
他抬眸,望向在墙根苟延残喘的胡乐,“蝼蚁罢了。”
徐飞扬乐了,几步走到陆迟身边,挑眉笑,“这次有那味儿了。”
他们俩走近几步,这才发现朱进京染红了的t恤,尤其骇人。
可想而知,方才就在这个普通的小巷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乐眼下却进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只有三个体校的人还能跟陆迟他们打打,可这三人是用来牵制住张度玮的牢笼。
陆迟可不会管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面对一身肌肉发达的体校三人,丝毫不惧,大步上前就想助张度玮脱困。
就在陆迟拖延之际,张度玮先将朱进京慢慢的放在一边,随后一脸阴沉的爬了起来。
狼来了。
这次,张度玮很轻松就制服了体校那三人,甚至还有一人被打昏厥了过去。
他一手提着木棍,一步步走向被徐飞扬拦住的胡乐。
一把揪住,几棍子下去,胡乐立马就嚎出声。
“慢!”
陆迟不知从哪儿又找回了那根水泥管,随手朝张度玮一扔。
“这玩意儿好使。”
稳稳接住,张度玮沉下眸,“谢谢。”
谢谢他们今晚的解围。
陆迟先叫了救护车,随后走向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朱进京。
“猪精,想吃红烧肉不?”
似乎联想到什么,身体上的疼痛都缓和了些,朱进京喃喃道,“我还要吃泡椒鸡爪,东坡肘子,糖醋鱼”
发现他脸上风干的泪迹,陆迟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都没事了,你很勇敢,胡乐只会比你更惨。”
胡乐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
脸上布满了鼻涕和眼泪,此刻,眼中只剩下了恐惧。
张度玮显然对这行很有研究,没有伤及他的重要部位,却又能让他痛苦万分。
心里也有过那么一瞬的不理智,但忍住了。
陆迟则在一旁默默观望,之前被忽略的疼痛尽数袭来,特别是脑子硬生生的挨过一棍。
很疼。
没来由地,他全身猛地一颤。
于灵魂深处,震荡莫名。
恍惚间,他看见了一脸落寞的张度玮,还有一脸阴沉的胡乐。
甚至,坐在轮椅上的胡乐,扭过头朝自己诡异一笑。
如同走马观花看了一场戏,却又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小陆子,怎么了?”
听到徐飞扬的关心,陆迟摸了摸后脑勺,没多说什么。
蓦地,大量手电筒照亮了僻静灰暗的小巷子。
刹那间,所有的黑暗都消失不见了。
“好啊,你们一个二个的,晚自习时间不好好待教室念书,跑这儿来聚众斗殴是吧?”
胡地挺着个大肚子慢慢走进巷子口,身后跟着一众学校保安。
他扫视了下哀鸿遍野的现场,抬手指向还站着的三个人。
“你,你,还有你,就是打架的主谋?”
见三人都没搭理,胡地眼珠子一转,选择走到陆迟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胡乐,高三八班的。”
“嘿陆迟你这小崽子”
陆迟看他一眼,面无表情,“既然都认识,麻烦再演得自然点。”
一张油腻的肥脸,满身脂肪堆积起来的人样,岌岌可危的发际线还有那拙劣不堪的演技。
“那你就是主谋了?啊我的好侄子,你怎么了?”
见胡地不停擦着干涩的眼角,徐飞扬忍不住笑,“你的好侄子快没了,还不赶紧订口棺材,趁热。”
胡地眼里悲愤万千,“你你也是主谋!”
蓦地,就听见一声闷哼。
待胡地回头一看,就发现张度玮一脚稳稳踏在他好侄子的胸口上,甚至还用力的踩了踩。
“你们,你们真是疯了!”
“都给我等着!”
没理会胡地的自言自语,陆迟朝张度玮打了个眼色,后者便背着朱进京走出巷子。
张度玮的名头即便是学校保安都听说过,见他一脸煞气的渗人模样,一时竟无人敢拦。
直到快走出巷子,陆迟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躺在地上哀嚎的胡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