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刚看看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只回了一句,没多说什么。
赵凯斌讲完后,第三环节,轮到了莫宇压轴发言。
这种场合,作为导演惯例地是说一些场面话,再给大家鼓鼓劲。
莫宇没有免俗,也没有长篇大论,末了,他提出了三点要求。
拍摄周期内,所有人要服从剧组的各项安排,特别是时间上,上镜之前,演员做好充足的功课,剧组内要合作,理解,少争执,多沟通,保持和谐
与之前校内见面会上一样,几乎是所有剧组拍摄期的通用版,没什么新意。
莫宇说完后,众人只等他一挥手,来一句“碰头会就开到这里”,然后各自散去。
可谁也没想到,莫宇略微沉默,又拿起话筒,继续说道:“这部影片要赶在七月暑期档上映,现在已经三月底,满打满算剩下三个月时间,而拍摄期只有一个半月,绝对不能拖延,也不允许拖延”
说到这里,莫宇变了张严肃的脸,再不复之前的微笑随和,语气也变得低沉凝重。
“为了保证能够保质保量地如期完工,我提出的这几点要求请大家务必牢记在心,务必严格遵照。”
两个务必咬了重音,莫宇顿了顿,目光环视一圈,接着道:“下面,我再着重强调三点,第一,任何人不得迟到早退,要请假必须争得我的同意,什么路上堵车来晚了,家里有急事早走了,这样的理由在我看来不是理由,一概不认,一次,黄牌警告,两次,红牌走人。”
这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目光不约地看向张文远与齐晓燕,有的隐晦一些,有的近乎直白。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张文远脸色有些发青,又气又怒。
齐晓燕没摘蛤蟆镜,看不清脸上表情,不过从紧抿的双唇,下弯的嘴角,猜也能猜到六七分。
莫宇没有点他们的名,但话中所指,谁都明白就是他们。
这是当着全剧组几十号人,公开撕他们的脸皮。
终究意难平,张文远恨恨道:“导演,我今天来的路上堵车,我也不想的,遇上三车追尾这种意外,你让我怎么办,我又没长翅膀,没办法飞过来。”
这话说的很冲,不仅是抱怨,还带了撒气的意味。
莫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说好的九点半开会,因为你的迟到延后到十点,这里的每个人等了你半小时,加一块是多少时间?你还有理了是吧?”
张文远闷了一下,看他一脸不服气,还要回嘴的样子,赵凯斌沉声道:“张文远,怎么跟导演说话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文远被这么一点,也是清醒过来,莫宇再是年轻,再是后辈,总归是导演,他这样公然顶撞是犯大忌的。
“导演,会后我好好说他,太不像话了,接下来按你说的办,从明天开始,谁要是再迟到,一次黄牌警告,两次红牌走人。”
赵凯斌见他闭了嘴,目光转向莫宇,说出的话似对莫宇的支持,实则是保下张文远。
莫宇怎么会听不明白,面无表情道:“同样是迟到早退,也分情节轻重,一个人迟到,拖累整个剧组耽搁,这种情况只要发生一次,直接红牌走人,之前我没把规矩说清楚,就网开一面,今天迟到的人,只给一次黄牌警告,再有一次,哪怕迟到一分钟,这部片子就跟他没关系了。”
张文远听莫宇说得那么绝,又忍不住道:“导演,不知者无罪”
“你不是新人,之前拍过好几部戏,个人原因影响剧组,引起什么后果,就要承担相应责任,这种常识性的道理,难道不懂?”
莫宇截道:“这就好似我作为导演,要是这部片子拍摄延期,导致无法如期上映,投资方找我算账,我一句不知者不罪,你觉得交代得过去吗?”
张文远无言以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莫宇没再理他,继续强调的后两点:“第二,演员上镜之前,武打动作,台词配合表情,事先都要反复练习,做好充分准备,谁要对自己演技充满自信也可以不准备,但上镜拍摄若是拖了后腿,第一次黄牌警告,第二次,红牌走人。”
“第三,与谁有分歧,对谁有意见,可以找领导反应,也可以找导演组反应,甚至可以个别找我反应,但是,严谨发生口角冲突,谁要破坏了剧组的和谐,不管有理没理,最先挑起的人,情节轻的,一次黄牌警告,两次红牌走人,情节重的,一次就红牌走人。”
说完后,莫宇一挥手,宣布碰头就开到这里。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好多人眼中多了一抹敬畏之色,当然,也有不少人不以为然,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
一次黄牌警告,两次红牌走人,那得看人。
要是剧组中重要的人物,别说监制,执行副导演,就算是拍摄组组长,制片组组长等,真要走人了,剧组也没法正常运行了。
此外,张文远,齐晓燕这样的花语旗下艺人,又是演一号男女主的“大牌”,警告一下是没问题,真要走人,只怕他有这个心,花语也不会答应。
一顶遮阳扇下头。
“你是认真的?”顾佳音给莫宇递了一瓶水,莫宇拧开盖子喝了口,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看着那张又挂起阳光笑容的帅脸,顾佳音有些恍惚。
莫宇在强调三点的时候,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漠表情,犀利而坚决的眼神,完全不似装出来的。
与眼前一副好相与的随和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家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顾佳音心中对莫宇的重新定义,莫宇自然不会知道,就听他道:“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并不想搞杀鸡儆猴,斩将立威这一套,可谁非要成为一颗老鼠屎,我也只能把他弹得远远的,免得坏了一锅粥。”
话末,做了个一个屈指轻弹的动作。
一颗歪脖子树下头。
“一个嘴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电视剧看多了,真以为当众咋呼几句,大家就会把他当个人物,既幼稚又可笑”
张文远满脸不爽地发着牢骚,看他心态炸裂的样子,赵凯斌吐出一口烟丝,徐徐道:“行了,你自己多注意点,怎么说他是这部片子的导演,你和他对着干,对你没好处。”
张文远撇撇嘴:“赵哥,这剧组大大小小的事情,实际做主的人应该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导演,他不过是挂个名而已,你就是脾气太温和,才让他自以为是,摆不正位置。”
以赵凯斌的阅历,怎么会不知道张文远是在挑唆自己,不过他也没有否定,沉默地吸了一口烟。
副导演前头有执行两个字,代表了剧组拍摄过程中的一切具体事项由他安排操作,莫宇宣布这些个规矩,根本没和他商量过,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