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玲心里后悔死了,她应该听她母亲的话,今天不来的。
可后悔也没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城。
马匹跑了,许天玲只能自己走回去。
她艰难的在泥泞中转身,朝着姜国关城的方向走了去。
没走几步,摔一跤。
摔一跤之后半天起不来,实在是太冷,雨又太大,眼前的路都有些看不清,在这样的大雨里行走,实在困难。
许天玲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牙齿就开始打颤,脚步开始变得蹒跚,接着就不停的摔跤。
摔跤次数多了,她竟是站不起来了,长久的趴在雨泞里,粗粗的喘着气。
她的衣服早已脏污不堪,头发也脏污不堪,脸上也溅满了泥水,手上更是因为摔跤的原因,磕破了好几处皮,唇色苍白,眼中露出了几丝绝望。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接着头顶的雨水消失了。
她慢慢转过头,近乎是机械似的转动了一下眼珠,抬头,这才看到,她的头顶上撑了一把大伞,握伞的少年高坐在马背上,他全身湿透,目光凉薄,淡淡的看着他。
雨伞很大,将他自己也撑住了,他不再被雨水淋着,而她也不再被雨水淋着,大雨顺着伞檐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瞬间与其它的雨水汇聚成了小溪,从她裙摆上漫过去。
她冷的抱紧了身子,磕磕绊绊的说道:“你…燕朗…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顶着这么大的雨出城,给你送伞?你每天来齐国城门前叫阵,分明是要害我,我反而还要帮你,你想问我,为什么,是不是?”
许天玲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想问这个,而她也确实想不明白。
燕朗淡淡道:“其实很简单,上次你帮了我,我欠你一个恩情,这次我帮了你,就算还了你的恩情,从此之后,我与你就互不相欠了,如果你还要来齐国城门前叫阵,那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他的声音很淡,话语也不见凌厉,但许天玲知道,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这次他救了她,下次她再来齐国城门前向他叫阵,他不会再闭门不出,他会出城,亲手斩杀她。
许天玲垂了垂眼:“你今天如果真的不计前嫌,不分敌我的救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到齐国城门前叫阵了。”
燕朗冷冷笑了一声,不应话,他只是抽出马鞭,一下子卷住许天玲的腰,将她提了起来,扔在了马背上,然后收起伞,不跟许天玲说话,冒雨往前姜国关城去了。
许天玲抓紧燕朗的衣服,不让自己掉下去。
燕朗很厌恶许天玲碰他,哪怕是一片衣衫都不行,但眼下这情形,许天玲也只能抓他衣服了。
燕朗忍着厌恶,快速骑马前行。
与此同时,许水也亲自亲马出城,来接许天玲了。
当暴雨忽然降临之后,许水就去找了姜乘池,表示自己要出城接许天玲。
姜乘池能体谅许水的爱女心切,而这场雷雨,大的不可思议,姜乘池想着许天玲可能会出事,又担心许水去了,许水也会出事。
许天玲死了就死了,可许水还有用,就这样死在外面,很可惜的。
但也不能不让许水去。
姜乘池斟酌了半天,这才同意让许水出城。
因为有了这个耽搁,许水这才晚了几步,等许水冒雨出城的时候,燕朗已经带着许天玲,快抵达姜国城门之前了。
燕朗和许水相遇之后,燕朗将许天玲交给了许水。
许水又意外又震惊,他没想到,燕朗会护送许天玲回姜国关城!
接过许天玲放在自己的马背上之后,许水对着燕朗道:“你为什么要帮助天玲呢?她和你是敌人。”
燕朗还是那句话:“她对我有恩,我救她只是还恩罢了,未来如果再让我逮着这样的机会,我断然不会再救她。”
说完心里又跟了一句,许天玲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一次,他护送她回城,她却再也出不了这道城门了。
燕朗淡漠的看了许水一眼,又看了一眼许水怀里的许天玲:“这次帮她之后,我与她再不相欠,她也答应了我,这次之后,不会再来齐国城门前叫阵了,我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雨很大,我就不多留了,许天玲的情况也不太好,你赶紧带她进城吧。”
说完燕朗掉转马头,往回赶路。
许水看向燕朗离开的方向,雨太大了,只眨眼功夫就看不见燕朗了,不是燕朗跑的快,已经离开了视线范围,而是雨水挡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怀里的许天玲又在呻吟,好像极不舒服的样子,许水不敢耽搁,立马抱紧许天玲,快速进了城。
进城之后一路回许府,踏进门就让人赶紧去找郎中。
许夫人一直焦急的等着许水回来呢,知道许水回来了,还把许天玲也带回来了,许夫人赶紧去看女儿,这个时候许水已经将许天玲带回了许天玲的院子,又将许天玲交给了丫环青杏。
青杏快速将许天玲身上的湿衣服换掉,又拿毛巾为许天玲擦头发,擦脸,擦身上的水珠。
一切都弄好之后,这才将许天玲放在床上,拿厚厚的被子盖住。
许夫人前脚到,后脚郎中也来了。
郎中给许天玲把了脉,也开了药。
原本这应该是风寒入体,即便发烧感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再严重也不过是多喝几副药,多养些时日罢了,可许天玲就是一病不起,更甚至,香消玉殒,只养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