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煮出来的解酒汤,还十分的烫。
杨千悦为了往她身上泼脏水,还真下得去手。
“啊!”
汤汁一淋到手背上,杨千悦就疼的大叫了一声。
念蝶在燕宁旁边伺候,但也没看清楚那汤汁是如何泼出去的,只看到杨千悦和自家娘娘在交换汤碗的时候,碗口斜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弄的,结果汤汁就泼了出来,泼到了杨千悦的手背上。
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这是杨千悦干的,毕竟没有人会傻到用那么烫的水泼自己。
故而,杨千悦一声惨叫之后,大家都朝她那里看了过去。
杨千悦递汤碗的时候,挡住了齐横元的视线,齐横元也没觉得那有什么可盯着的,也就没盯着。
等他听到声音看过去的时候,杨千悦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左手背上一片赤红,眨眼间就有血泡鼓了起来。
她眼中含着泪,大概是疼的。
她见他看了过来,飞快的说道:“横元哥哥,不怪燕宁的,她肯定是不小心,这不是大事,你不要责备燕宁,我让人拿些药,多抹几天应该就会好的。”
齐横元皱眉,看看杨千悦左手背上的血泡,再看一眼端着碗的燕宁。
齐横元立马起身,走过去,走到燕宁身边,拿开那个碗,问燕宁:“你有没有烫着?”
他翻看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神情紧绷,就怕燕宁也被烫着了。
检查了半天,发现燕宁没有受伤,他脸上紧绷的神色松下来。
他端起汤碗,吹了吹,又自己喝了一口,觉得还是烫,就放下,说道:“你等会儿再喝,离那汤碗远一些。”
齐横元走到杨千悦面前,看了一眼她的左手背,对站在那里呆住的霜露说:“去拿冰袋过来,给千悦敷一下。”又对王公公吩咐:“去宾客里喊个太医过来,让太医给千悦瞧一瞧。”
齐王叔和齐王妃以及皇太妃没往燕宁和杨千悦的地方看,不知道她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千悦惨叫一声之后,他们这才惊吓的抬头,然后看到了杨千悦左手背被烫伤了,也知道了刚刚的事情。
三个人都往燕宁那里看了一眼。
燕宁坐在那里没动,没辩解,也没向杨千悦道歉。
三个人对望一眼,眼中都装着若有所思。
宾客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来宴会场地很大,齐横元和燕宁坐在最高位,离的远,又加上四周全是歌舞,音乐声极大,就算杨千悦被烫之后,疼的惨叫了一声,他们也没有听见。
王公公到宾客里喊太医,之后宾客群里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很多人又在低声窃窃私语了。
“燕贵妃这么不给合意公主面子的吗?在这样的场合,拿汤汁泼她?”
“这有什么,得宠的总是有恃无恐。”
“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你若能发现,她还能坐在那样的高位上?”
曹氏听说杨千悦被烫了,哪里坐得住,立马跟着太医一起,去了杨千悦身边。
看到杨千悦的左手背全部变成了血泡,她眼睛一红,心疼道:“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杨千悦抽噎道:“娘,好疼啊,不过你不要责怪燕贵妃,她也是不小心,我在递碗的时候,她可能没拿稳,泼了我一下,不过没事的,这是小伤。”
“什么小伤,烫成这样,如果治不好,往后可会留疤的,留了疤多难看,还是在手背这么明显的地方,会影响嫁人的。”
曹氏不敢责怪燕宁,但心里对燕宁有气。
曹氏冷着脸看了燕宁一眼,拉着杨千悦坐下。
太医给杨千悦看了下,不建议立马抹药,血泡没下去,太医建议先冰敷,于是曹氏接过霜露递过来的冰袋,坐在那里仔细给杨千悦敷着。
血泡下去之后,太医开了清洗的药,又开了抹的药膏。
杨千悦下去处理,曹氏跟着去了。
杨千悦下去之前,对着齐横元道:“横元哥哥,你真的不要责怪燕宁,这只是个意外,我去一下就来,宴会还请横元哥哥撑一下,我不想好好的公主宴会,这么快就散了,歌舞还没表演完呢。”
齐横元点头:“你去吧,宴会由你开始,当然也由你结束,你不来,宴会不会结束的。”
至于责不责怪燕宁,齐横元没给回应。
杨千悦也没指望这一次事件就让她的横元哥哥对燕宁心存不满,她忍着痛,勉强说道:“有横元哥哥这话,那我就放心了。”
杨千悦和曹氏离开,霜露跟着过去。
杨靖和杨孝理去后院看了一眼杨千悦,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杨靖还算平静,杨孝理一脸怒容。
先前在燕宅,燕宁在书房说的话,让杨孝理先入为主的认为燕宁会对自己妹妹不利,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杨孝理第一反应就是燕宁出手了。
而也因为有了先入为主,杨孝理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断定了是燕宁动手泼的他妹妹。
他也不会相信,他的妹妹会用那么烫的汤汁,自己泼自己。
是啊,谁会相信呢?
杨孝理走回宴会场地,抬头,隔着舞女的身影,看了一眼高座上的燕宁,眼神很冷。
本来燕宁强行拆散他和宁素素,让宁素素去平津住一年,杨孝理就对燕宁有意见,这个时候,杨孝理心里对燕宁的意见更大了。
杨孝理想着,他到底哪里让燕宁看不爽了,她要这么对他。
他喜欢宁素素,有错吗?
他的妹妹和陛下青梅竹马,他妹妹有错吗?
她一个后来居上的人,竟然如此猖狂。
杨凌西也参与了宴会,但他没跟杨家人一起坐,他是跟付星禄一起坐的,听说自己的姐姐出事后,他立马去后院看望。
听说是燕宁往杨千悦的手上泼的烫汁后,杨凌西当即道:“不可能,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杨千悦没好气,瞪着他:“不是燕宁泼的我,是我自己泼的自己吗?杨凌西你到底是谁的弟弟,我被烫成这样,你连个关心的话都没有,现在还怀疑我。”
杨凌西挠了挠头:“我当然关心姐姐的,我这不是一听说姐姐受伤了,立马来看你了嘛,不过,你说是燕贵妃泼的你,我总是觉得奇怪,不过姐姐你也不可能自己泼自己,这事真诡异。”
杨凌西想不通,也不想了,他坐在那里陪着杨千悦。
曹氏问霜露:“你刚离公主近,你可看清楚了,是谁泼的烫汁?”
霜露眼神闪了闪,她其实并没有看清楚。
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家公主要做什么,她跟念蝶一样,没太注意那个时候的碗是谁弄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