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虽抱拳恭敬行礼,嘴里说出的语言却如市井油滑。
刘晔听得一怔,心说我欠的是酒,你却让我还人情?有这么自来熟的么?比云起的脸皮还厚。
“将军有事?”
刘晔回答得非常中庸,并没被甘宁唐突难倒。
甘宁抱拳正色道:“听说南昌攻城不畅,我麾下健儿皆勇而无畏,愿意冲锋陷阵先登夺旗,只是身在后军没有机会”
“听着甘将军似想请战?可您该找黄太守才是”
刘晔露出好奇的表情。
甘宁苦涩答曰:“黄太守若打算用,就不会把我放在后军,子扬先生能和太守说上话,可否看在当晚那杯酒的份上,替末将美言几句?”
“将军误会了吧?我与黄太守并不熟,刚刚邓将军来问破城之计,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奉上,只怕这个忙”
见刘晔要拒绝自己,甘宁赶忙说道:“先生与太守虽是初识,但您代表的却是刘荆州,就像刚打下柴桑之时,先生建议太守派出侦察船去下游”
“额”
刘晔闻言一愣,摇头解释道:“这件事我纠正一下,不是我建议派船侦察,黄太守自己有这打算,这点用兵常识不用我提醒”
“不能吧?”甘宁蹙起眉头,疑惑地追问:“我明明见你在码头和他说了什么,没多久就有几艘侦察船离港去下游了”
刘晔尴尬一笑,言曰:“事实真就如此,我那日去找黄太守,是因为有私事要办”
“私事?”
“甘将军有所不知,我乃扬州九江成德人,去年初因缘际到了汝南,后随刘使君辗转到了荆州,现在离家已近两年时间,都还没派人回去报平安,豫章离淮南已经很近了,所以就向黄太守讨了个方便”
“原来如此”甘宁蹙起眉喃喃自语:“先生这两年的遭遇,倒与我有些相似”
刘晔拈须看着甘宁,一脸郑重地说道:“我观将军似不得志,既然你我境遇相似,我有一言想送给将军。”
甘宁抱拳:“先生请讲。”
“切勿病急乱投医。”刘晔先给出结论,然后解释曰:“孙贲虽据南昌而守,然而相对我方是劣势,将军即便能上阵厮杀,以多打少又有多少功劳?就像轻取柴桑、历陵、海昏三城,这种功劳拿出去管用么?”
甘宁微微颔首,跟着追问:“那我该如何呢?”
刘晔答曰:“豫章有难,孙权必救,我料江东的援军,正在来的路上,以多打少难闻名,将军若真想陷阵斩将,不妨把气力用在后面,用在打援的战斗中去,海昏乃我军粮草重地,必是主要战场之一,将军还怕没机会?”
“有道理。”
甘宁深以为然,再次抱拳感谢:“多谢先生指教,令我茅塞顿开。”
刘晔打趣问道:“将军不必客气,我欠你一个人情,不知现在还上没?”
“呵呵,若我得偿所愿,一定请你喝酒。”
见甘宁转移话题没有正面回答,刘晔寻思此人倒不是纯粹莽夫,搞不好还是个智勇双全的武将。
这黄祖是眼瞎还是怎样?这样的武将居然扔在后军吃土?
甘宁告辞离开之后,赵云好奇问刘晔:“先生,此人行事乖张,为何还为其献计?”
刘晔微微摇头:“我们代表使君而来,一举一动都要为使君考虑,子龙认为使君会慢待他么?”
“我知道了,还是先生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