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手指那条河流,便是汇入芍陂的干流,是为南北走向的沘水,发源于皖县北部的沘山。
夏侯惇一头雾水,好奇问道:“这条河叫沘水,有什么不对?”
“沘水连接六安、灊县、龙舒,再往南便是居巢、皖县,倘若这支船队沿沘水而上,必然是庐江的军队。”
李典用手一划拉,显得尤为自信。
“是也。”夏侯惇颔首肯定,同时也补了一句:“难怪这次都是用渔船诱敌,孙权小儿应该没给庐江战船。”
秦翊望着两人左顾右盼,便提出自己的疑问:“二位将军的意思.那几百进入芍陂的渔船,应该不会再返回淝水,然后再转道施水了?可这样一来.寿春东南那贼军主力怎么说?难不成是合肥的兵马?”
“应该不会。”夏侯惇先出结论,然后再摇头分析:“我与龙骧无冤无仇,他不至于冒雨来毁我稻田,而且合肥驻军也有万余,龙骧就不怕孙权趁虚而入?”
秦翊皱眉追问:“合肥与江东暗通款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龙骧还怕孙权趁虚而入?”
“孙权小儿如此卑劣,龙骧是个聪明人就不会相信,有时候盟友背叛才致命,想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哪一集不怀私心”夏侯惇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然后拿话提醒秦翊:“你想想曼成的分析,即便是龙骧偷袭寿春稻田,那几百条渔船从哪里调来的?他们难道不准备回去了么?”
“啊这.”
见秦翊已经语塞,夏侯惇转身问李典:“曼成,刚才秦校尉有个问题值得推敲,即寿春东南那上万鼠辈的动向,他们的行军方向十分可疑,他们不坐船返回江东或庐江,难道要去合肥投奔龙骧么?”
李典从容对答:“声东击西是江东人惯用伎俩,诚如夏侯将军刚才所言,合肥、江东虽暗通款曲,但一定相互防着对方,那支军队必不会从合肥借道,如果我今天所料不差,他们一定会找个地方转道向西,然后西渡淝水再向南返回庐江。”
“有道理”夏侯惇轻声附和,脸上疑色仍然没退:“只不过淝水以西地域宽阔,不知这群鼠辈会走哪条道回庐江.”
李典指着地图分析:“沘水一线行船没问题,但道路崎岖不适合行军,东边的平原比较好走,若要说芍陂以南最近的路线,必然是正南方绕紫蓬山到舒县这条路。”
夏侯惇低头追问:“你把握大么?”
“如果真是庐江的兵,末将有七成把握。”李典不敢把话说满,给自己留了腾挪余地。
“七成也不少了.”夏侯惇肃然颔首,转身就对秦翊吩咐:“你让斥候盯紧那群鼠辈,我们现在就点兵出发,赶在贼军前面去紫蓬山设伏,直接断了他们的归路,哼哼,孙权小儿一而再坏我稻谷,让他们为粮食填命。”
“唯。”秦翊领命转身而去。
李典拦不住夏侯惇追敌,只能在战术上提供支持。
眼见夏侯惇就要动身,李典忍不住继续提醒:“将军,战胜之事无绝对,倘若贼军不走此道,一定切记不要深追。”
“放心好了,我必定大胜而还。”夏侯惇信心满满。
由于打算急行军,夏侯惇为了减轻将士负重,下令只带三天口粮赶路,准备消灭陈兰吃对方军粮。
出寿春之时已是下午,夏侯惇率步骑沿芍陂南下,刚走过湖泊一半就已天黑。
八千将士轻装上阵,除了轻甲没携带任何辎重,夏侯惇于是下令在湖边露宿。
夜里湖上起风,冻得八千曹兵如无家可归的野狗,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将士们只能围在一起抱团取暖,不少人都在那时候想起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