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莉女士，出于安全的考虑，我想请你出来做一下现场酒精清醒测试。”乔纳森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突然觉得对方脸上的红润不是因为夕阳余辉的缘故，而是涉入酒精引起的。

“为什么？”唐纳莉果然警惕起来，换成了斥问的口吻，“你这么做是想报复吗？”

“随你怎么想。”乔纳森说着，伸手抓住后视镜。

“你干什么？”唐纳莉盯着他的手问。

“逃逸警察是重罪，你可要想清楚。”乔纳森继续说，“我的手抓着你的车，如果你踩油门，我是不会放手的。这样一来，你就涉嫌谋杀罪了，罪加一等。”

唐纳莉瞪圆眼睛。

“女士，我是在告之你企图逃避处罚可能导致的后果。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把你拉出来。”

“你凭什么让我做清醒测试？”

“这是我们的自由裁决权。”乔纳森无法说出她红润可人的脸蛋不是因为阳光，而是酒精的理由。

“以为我不懂法吗？”唐纳莉又强硬起来，“没有证据和合理的怀疑理由，你们就不能随便让车主下车。警察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是公民，不是任权力驱赶的牛羊。”

“好的，女士。你涉嫌对警官撒谎了。”乔纳森说，“我怀疑你的脸这么可爱，不是因为你为差点让我们丢掉工作而抱歉，而是因为你喝酒了。”

唐纳莉张着嘴，几秒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她喊道：“我只是喝了一杯。因为我失恋了。”

“你失恋了，只喝了一杯？”维利热挖苦道。

“因为我酒精过敏！”她赶紧又补充道，“轻度过敏。”

“好了，你已经承认你喝了酒，还酒精过敏，轻度过敏。出来做测试。”乔纳森命令道。

“放开我的车！”

“你出来我就放开！”乔纳森说。

“混蛋！去死吧！”

“你随便怎么骂。不管怎么骂，你都得出来做测试，不然我们就逮捕你。”乔纳森严肃地说。

唐纳莉把眼珠一翻。

乔纳森猛地拉开了车门，把手伸了进去。唐纳莉身子立即往副驾驶座上歪斜。他抓住了她的胳膊的一刻，她突然哭了，喊着：“我失恋了，我和男朋友分手了！贱男人，放手放手放手……我会告你侵犯我侵犯我！”

那日的黄昏在脑海里如画卷再现，因记忆的思虑而被蒙上了一层忧虑清新的色彩。在那沁着初遇的朦朦的云霞下，唐纳莉是哭着做完了酒精清醒度测试，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通过测试。她突然尖叫起来，蹲下身，掩面而泣。

乔纳森把车停在了路边，走进位于凤凰街街角的一家叫小天地的餐馆。现实里，他经常进这家餐馆用餐。一个女招待过来，一手拿着小本子，一手拿着笔，问他要什么。

他一下子愣住了，盯着女招待笑嫣如花的脸。这张脸，跟莫琳·唐娜莉一模一样。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看着一个前男友的眼神。而且，莫琳·唐娜莉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是一个济济无名的小设计师，但也不可能会到一个小餐馆来当招待。

“警官，你要什么？”女招待重复道。

乔纳森猛地回过神来，脱口问：“你是刚来的吗？”

女招待莞然一笑。“是的，这是第七天。”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的？”乔纳森问。

“我看到你在这条街巡逻啊。”

““噢，我是夜班巡警。”乔纳森说。

“守夜人。”女招待笑点头道。

乔纳森现在十分确定眼前的莫琳·唐纳莉不是她的女友莫琳·唐纳莉。他迟疑了一会，说：“乔纳森·陈，我是乔纳森·陈警官。”

“好的。陈警官，你需要什么吗？”女人点头问。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又迟疑了一会，乔纳森问。

女招待睁圆眼睛。这时，旁边的一个客人喊道：“我的菜怎么还没上啊？”

女招待立即转身走到那个叫嚷的客人桌前，安抚道：“不好意思，我去帮你催一下。”

“你需要什么吗？”黑人女招待走到乔纳森桌前问。